“倒不是被席玉传了……”席安回过头去,专心致志地驾车,如实禀告,“只是,您难得对一个女子动心,宁国公府上上下下,主子们下人们,都格外关注。属下都被耳提面命过好几回,意思是让属下跟着您的时候机灵些……”
显然,没遇到施展的机会。
主子压根儿没给他施展的机会,就将哄人姑娘的退路完全掐断了,哎……
席安无奈摇头,正准备拐弯,却听马车里宁修远蓦地开口吩咐,“去东郊。”
嗯?有点没听清,“什么?”或者说,听清了,没敢信。
宁修远又掀了掀眼皮子,马车车帘没搁下,他就这么盯着席安的背影盯了一会,盯地席安如芒在背,顿时浑身一紧,顿时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应道,“好嘞,东郊。姬府。”
说完,蓦地想起那扇朱漆镶铜钉的大门,想起那黑底烫金字的牌匾,却又觉得一个小姑娘家家的,置办个宅子弄地跟高官世家似的,倒也有趣。
……
姬无盐回了府,还是咬牙切齿地诅咒着宁修远。
古厝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心情,闲情逸致地为姬无盐沏茶,“瞧,我说什么了?什么同生共死、什么同归于尽,都是说说罢了……名利场中走过一遭的人,眼看着能够到更高的树枝了,那底下那根曾让她跌落在地的枝条,便也只剩下了碍眼罢了。”
“那女子啊……眼底欲望太盛,彼时情深,不过是那些话说多了,连自己也信了。”
子秋抱着刚摘的花进来,闻言问道,“那……这人如何了?”
“还活着吧,不过……活着倒还不如一道死了算了,落个情深的名。”端着茶杯抿了一口,眸底微凉,“盛怒之下的杨家、还有被波及到的叶家,百合啊……怕是生不如死。这些年,古厝沏的茶,愈发地好喝了。这个手艺活,我却是总也学不会。”
子秋将鲜花插在瓶中,凑过去也讨了杯茶,喝了口,歪着脑袋舔了舔,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区别……左右就是茶呗!她心有戚戚焉,“那叶家姑娘倒是被牵连了,才进门,便成了寡妇。”
“就你单纯。”古厝手中茶匙敲敲子秋脑袋,“这婚事里,杨家本就高攀,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怎么可能敢将叶小姐扣在府中当寡妇?叶家自是早早地登门接了自家姑娘回去,到时候找皇后说一门好亲事不成问题。我这茶不适合你喝,小小年纪,喝不出味道。”
“我同姑娘一般大,怎地姑娘喝得出,我便喝不出了?”子秋不服,觉得古厝这是诓骗于自己,瞪着眼哼哼。
“姑娘。”岑砚在台阶下禀告,“姑娘,宁大人来访。”
宁修远?姬无盐咬了咬后牙槽,笑意森森,“他来这里作甚?不见!”
古厝表情微妙,看了眼姬无盐,轻声问道,“不见……不合适吧,毕竟他是官,咱们是民。”
“呵。官怎么了?”一提就一肚子气,姬无盐冷笑,愈发地不待见,“别以为我瞧不出来,他就是故意要坏我的事!虽然我也没想着救他俩,但至少等婚宴结束,让他们各死各的,而不是众目睽睽之下物证人证俱全!如今倒好……风尘居怕是又要关门歇业……他坏我事、断我钱财,还想着我老老实实见他?做梦!”
古厝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姑娘,对上宁修远似乎总多了几分孩子气。
这不是什么好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