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仓内,足足一刻功夫之后,一名玄虎卫忽用耳朵贴着靠墙根的一处地面道“这里有问题。”
几名玄虎卫过去,合力将那块地板撬开,往下一看,道“卫大人,像是密道。”
督查院随行司吏闻言奔过去一看,木板之下,是一条木质阶梯,阶下之下黑洞洞的,隐约可见地面,一名玄虎卫下去探了一番,上来道“确是一条密道。”
“这这这”
随行户部官员俱惊疑不定。
户部粮仓里面,怎么会平白出现一条密道
卫瑾瑜道“现在可以开始验粮了。”
十几名玄虎卫立刻刷刷抽出刀,依次将刀刃插入粮袋,白花花的米粒立刻随着官兵们的动作散落满地。
“这”
这回换督查院司吏惊愕不已。
莫非那所谓仓廪空的传言竟是假的
户部官员原本还因密道的事惴惴不安,这下底气瞬间足了,重露出一抹傲慢笑意“如何,三公子,我们户部这粮仓里的储粮数量,可还令诸位满意”
卫瑾瑜缓步上前,俯身拾起两粒米,打量片刻,又搁在鼻间闻了闻,忽道“把外面的粮袋全部搬开,验里面的。”
户部官员道“三公子,有这个必要么户部是首辅亲自执掌,眼下粮食都已经堆在这里了,三公子如此疑神疑鬼,莫非是怀疑首辅察事不清别忘了,您也姓卫啊,就算急着立功,也没必要如此质疑自己祖父的清誉吧”
几名督查院司吏其实已经面露迟疑。
因诚如这名户部官员所说,粮食都已经摆在了这里,“仓廪空”的传言已经不实,如果再搬开验,验出点什么还好,验不出来,他们难免要得罪人。
卫瑾瑜不作理会,吩咐“搬开验。”
玄虎卫迅速照做。
约莫一刻,外面的粮袋全部被挪开。
玄虎卫依旧将刀插进粮袋里,从那些鼓囊囊粮袋里冒出来的,依旧是白花花的米粒,户部官员越发志得意满,哼道“三公子,这世上为了往上爬,能做到如您这般的,可不多。”
卫瑾瑜仍在盯着那些粮袋“多破几个口子验。”
米粒源源撒出,户部官员面上得意的笑却没有维持多久,因很快,粮袋里撒出来的东西便变成了白色砂石,若不仔细分辨,几乎可以假乱真。
等搬开几层粮袋,再往里验,甚至一整袋都是砂石,而没有一粒粮食。
“这这,怎会如此”
户部官员呆若木人。
卫瑾瑜冷声吩咐“将数量都记下。”又让那官员去找登记簿,官员派人翻找一圈,一无所获,心中已经有了猜测,跺脚道“定是那老滑头带着东西畏罪潜逃了”
剩下的两个仓,都是同
样情况,粮食真假参半,登记官和登记簿不见踪迹。
验到最后,户部几个官员已经腿脚发软,几乎站不起来。
卫悯与顾凌洲还坐在廊下等结果,听了禀报,卫悯冷哼一声,问战战兢兢侯在阶下的一众官员“一半粮食都是用砂石充数,这等情况尔等可知晓”
官员们惨然跪于地,高呼冤枉,有人道“粮仓里的事,除了每年秋收后征调税粮入库,平日都是虞大人亲自在管啊。”
“没错,平日虞大人从不让臣等碰粮仓啊。”
话音刚落,又有玄虎卫飞奔来禀“首辅,阁老,密道是通往一处别院,别院已查明是虞庆私产。”
卫悯重重搁下手中茶盏“这个虞庆,私建密道,盗窃朝廷粮仓,真是罪大恶极,罪不可赦”
顾凌洲抚须,冷冷一笑“就怕一个虞庆,还没这么大胆量。”
“人不可貌相。”
卫悯沉沉叹息“这都是本辅御下不严之过,待今日回去,本辅便会向圣上写告罪书,请圣上降罪。”
又点了一名户部官员,吩咐“登记官既不在,你便带人统计一下现有粮食数目,尽快装车送往延庆灾区,平息民愤。”
官员迟疑“那官员的禄米”
“官员的禄米可以欠着,灾民的口粮不能缺,就说是本辅的命令,谁若有意见,让他们直接来找本辅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