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少言拿着酒杯,心尖一直环绕着不安,时不时想起宁倩刚刚那恐惧的双眼。
她在怕什么?
消失的这半个月,她发生了什么?难道还真的回了小石岗村?
正想着,好友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少言,你这高考喜宴是喜宴,订婚宴也是喜宴,你怎么就不答应宝珠,一起办了?”
苏少言皱着眉,心烦意乱:“以后再说吧。”
“你这态度难怪惹宝珠生气,她刚刚好像脸色难看去了后门,今天江家人都在,你好歹给个面子,过去看看?”
苏少言有些烦躁捏了捏眉心:“行。”
高考前几天,他顺着江宝珠的话答应订婚,不过是不想她因为拒绝心情不好,影响了高考。
高考完当晚吃饭,他就跟她解释清楚了,没想到她却一意孤行,撒谎和双方长辈说他同意了订婚。
今天还借亲朋好友来逼婚,还真以为他没脾气?
见了宁倩之后的那股莫名躁郁,混着此刻怒气差点叫苏少言绷不住好脸色。
压着怒气,他走向后门,出去没走几步,却见到江宝珠竟然和宁父在一个隐蔽的角落拉扯!
江宝珠怎么和宁父有关系?
宁父那种没伦理的德行……他忽地想起刚刚宁倩的恐惧,心头忽得升腾不安。
他无声靠近两人,对话传来。
江宝珠端着大小姐的夹子,却有些幼稚的慌张:“你怎么来首都了?你不是答应我拿了钱就把宁倩买进山坳坳,再也没机会出来?”
宁父呸了一声:“宁倩那赔钱货逃来首都了,老子刚抓她回去,还没走几步,她就被大卡车撞死了!”
“人没了,我之前收的彩礼要双倍退还,我哪有钱?这钱不得大小姐你掏?”
“你自己没看好人,赔钱和我有什么关系。”
宁父威胁:“你要是不给,我就告诉苏少言是你故意让我把宁倩骗回小石岗村,也是你让我把她卖给山坳坳的男人做共妻!”
一字一句,如利刃扎进苏少言心口。
他再也听不下去。
冲出去,一脚踢飞宁父,踩着男人惨叫的嘴,冒火质问:“宁倩在哪里?!”
此刻,江宝珠早就被吓得煞白了脸,瘫软在地。
宁父呕出两颗带血的牙齿,根本不敢看满是杀气的苏少言,哆哆嗦嗦指着西边的路说:“就在那供销社大门……”
苏少言猛然放手,箭一般冲向供销社。
深处的恐惧在心底蔓延开,他咬牙安慰自己。
宁倩刚刚还好好的,不会有事的。
宁父那贪财的德行他比谁都清楚,宁倩是棵摇钱树,他绝不会舍得叫她死。
那些死了的话哄一哄江宝珠也就算了,他绝不信!
那傻丫头,比他小好几岁,他有意冷落她,叫她认清楚,别把对他的感激当作爱情……可她还傻乎乎贴上来。
没人护着根本不行,算了,以后还是把她留在他身边,哪儿也别去。
她想要考大学,他会帮她。
想要做其他的,也可以……
一路奔跑,思绪一路混乱。
终于,苏少言抵达了车祸目的地。
供销社前围着一群人,心头一跳。
苏少言全身绷紧,颤着双拳挤开人群,下一瞬,却心痛的无法呼吸——
鲜血染红了白雪,那白布下的人只露出一只手。
那只手里,还死死握紧一颗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