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之夜,浯城内重兵把守,府衙正堂上男子正襟危坐,神情冷凝。
堂下一名男子侧身站立,“石大人,今日傍晚时分乱军进入涉县范围,不出差错明日一早便能抵达城下。”
“让将士严加防守,不得懈怠。”
风起,夜凉如水。
一阵凉风自敞开的窗扇吹入房间内,晃动了烛火。
陆墨之坐在窗下,望着窗外圆月当空,风夹杂着浅淡的花香浮来,让人心平气静。
明日便是约定的第三日,他再等,等夏念率军前来,兵临城下。
“吱呀——”
房门被从外推开,石嵩走进见陆墨之坐在窗前望着外面的天空发呆,皓月当空,星辰稀廖。“时辰不早了,为何还不休息?”
一早知晓他进来,陆墨之待他出声后才微微侧首,淡然道,“睡不着。”
两人并肩而坐,石嵩可以嗅到一股淡香,来自陆墨之身上。香气不似花香浓郁,很淡很淡像是阳光留下的味道,暖人心弦。“既然出来就别乱想。”
“石嵩,你觉得你与那人谁会笑到最后?”
第一次听见陆墨之唤了他的名字,石嵩难得心情转好。再过过,也许不久他会接受这份有违天意的情分。“墨之认为呢?”
没有欺骗,陆墨之第一次坦然面对,却不知答案。不知在这盘棋局中,谁才是最后的赢家,是眼前的石嵩,还是即将前来的夏念,他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啊。”
“那就别想了,睡吧。”
按照预期所想夏念率领的两万大军会在清晨抵达浯城城下,可直到午前迟迟未有消息。石嵩手指摩挲着茶杯边缘,云淡风轻,可唯有坐在身侧的陆墨之有所察觉,他的内心并不如便面平静。
吹开浮在茶水表面的茶叶,陆墨之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悲伤。一直不肯泥足深陷,无意间在最后也是最关键的时刻恍然意识到原来早已陷入,不可自拔。“石嵩,为何你如此执着?”
沉默以对。
陆墨之不死心的又问,“是为金钱还是为权势?”
“在你眼中,难不成我便如此不堪?”石嵩与他对视,悲哀的望着他,一副挫败的模样。“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要多了何用;为了权势……也不一定要做奸臣啊,忠心耿耿的单丞相也能手揽重权。我又何必如此费力不讨好来作践自己。”
一不为钱,二不为权。那锲而不舍的你,到底是为了什么?陆墨之不懂。“石嵩,我陆墨之看不懂你。”
也许最开始是为了钱为了权,但自从一见倾心认识了你,我便了解了自己毕生所求。为了你啊,我石嵩愿意血洗天下,来护你一世周全。所以,我愿意去争那个至高的位置。
临近傍晚时分,两万大军迟迟而至,来到浯城脚下。
高耸坚固的城墙上,石嵩身着战甲持剑而立,他身侧是一身青白长衫作书生装扮的陆墨之。
两人并肩而站,各怀鬼胎。
城墙下护城河边,正对城门的位置处一名白衣女子御马停驻,烈烈风中衣袂翻飞,一头青丝随风飘逸。她仰着头,唇角带着一丝嘲弄之意,凤眸内写满志在必得的决心。
夏念朗声道,“你便是石嵩?”
“正是!”
笑意扩散,夏念调转马头背对城门,不紧不慢的驱着座下烟云朝着自己的两万将士而去。
石嵩蹙眉,他不敢相信那名白衣女子竟会将背后对着自己,难不成不怕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