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手里的扇子戛然停住,他挑眉,睨着任静波澜不惊的面颊。
倒是个烈性女子。
他点了下头,算是认同了任静的说辞。
“那敢问任先生是怎么看这件事的?”李锦问。
“人是掌柜杀的。”半晌,任静说,“得不到的就毁掉,掌柜的就是这样的人。”
任静不以为意,说的轻描淡写:“我不辩解,但我也会泼脏水。掌柜一定在到处造谣,说我嫉妒柳家小姐所以下了杀手,我这么控诉他,不过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不屑的笑出声:“一派胡言!我大好的前途,为什么要去为了个渣男屑女,脏了自己的手?”
瞧着眼前不卑不亢,言辞凿凿的任先生,李锦心中倒是有几分佩服。
不论是女扮男装这个行为本身,亦是这副不为情所困,格外飒爽的模样,都让他高看几眼。
但,这并不影响李锦的判断,反而,更加加深他对任静的怀疑。
李锦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她,看着她异常镇定,明显违反常态的状态。
越镇定,就越有问题。
人都是有心的,就算是个不认识的陌生人,死状如此惨烈,寻常人不说惊恐万分,也绝做不到泰然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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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任静不同,情敌死于非命,她不悲不喜,不惊不怕。
看似对情敌的死亡没有任何波澜,却又能精准的说出“渣男屑女”四个字。
说她怨恨憎恶,她面无表情。
说她人心大快,她只字不提。
这般不沾人气,反而显得过于突兀。
有问题。
“任先生刚才说,得不到就毁掉?”许久,李锦淡淡的问。
“掌柜对柳家姑娘有非分之想,大家都知道。”任静说,“柳姑娘是常客,年轻貌美,掌柜早就对她动了歪心思。”
她轻蔑笑起,故意抬高了声音,让外面也能听得清清楚楚:“掌柜的甚至还跟柳姑娘说,让柳姑娘嫁给他,做这个戏园子的年轻老板娘,你们这群人难道都忘记了么!”
“会不会是掌柜强行要玷污柳姑娘,柳姑娘抵死反抗后被毒死了?这种可能也是有的吧!”她冷笑一声,“你们说人是我杀的,那也不想想,我能有那个本事把人藏进那么高的地方么?”
任静的话在戏园子正堂里回荡着,掌柜站在外面脸都绿了。若非李锦在此,他不敢造次,不然早就冲进来闹了。
屋里,金舒看着李锦浅笑盈盈的侧颜,又睨着任静对掌柜愤愤不平的样子,她疑惑地问:“任先生,你就不恨柳姑娘么?”
任静愣了一下,双唇抿成了一条线,没有说话。
“本王也很好奇,你就不恨柳姑娘?不恨刘明泽?不恨他背叛了你?反而更恨背地里说你坏话的掌柜?”
李锦笑意更深:“这是为何?”
是不是因为,你早就已经知道这两人都死了,所以那些积攒的恨意,早已经释放了呢?
但李锦没等到任静的回答。
雅座外传来一阵骚动。
周正探身撩开水晶珠帘:“抬下来了。”
说完,目光落在任静的背影上:“他们说,死的是刘泽明,在戏班演花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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