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舒走到涵洞前,蹲下身,伸手将它一把捞了过来。
她那般自然地拿在手里,让一众衙役连连后退,竟给她让出了一片空地来。
金舒蹲在地上,三两下将青衫解开,周围衙役有坚持不住的,当场就吓得尿了裤子。
别说衙役了,连李锦都皱起了眉头。
只有金舒,面不改色心不跳,将那颗头左右看了好久,才说出了两个字:“仇杀。”
李锦点头:“看得出来。”
就冲着无数刀伤的痕迹,面目全非的样子,就能看得出凶手与被害人之间的深仇大恨,简直不共戴天。
“比起头,这件衣衫更值得注意。”金舒将那青衫拿起,轻轻展开。
“这可是真丝面料,价值不菲,绝非寻常人家穿得起。”她说,“但被害人身上衣着完整,内衬外衫没有缺少。那么这件真丝青衫,带着纹绣图案的,就极有可能是凶手的了。”
看着眼前的青衫,李锦鼻腔里长长出了一口气。
他知道金舒说的一点都没错,这种材质,就算是在京城,能穿着的人也非富即贵,绝非寻常百姓。
整整两个时辰,京兆府的衙役们,将这延兴门外十亩地,地毯式地搜索了个干净,却再也没找到其他有价值的线索了。
李锦思量了许久,将那件青衫、被害人兜里的散银子,以及那张字条收好,返回了六扇门。
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他只能从这件青衫入手,寄希望于金舒能够在被害人身上,找到更多具体的线索了。
但没想到,刚回到六扇门门口,等在那许久的沈文就慌忙走了过来,抬手指了指门内。
“太子殿下和刑部侍郎陈大人在里面。”他说。
太子?
李锦一滞:“他来干什么?”
沈文抿嘴,面露难色地指着李锦手中的那件衣裳:“刑部侍郎陈文说,死的是他的二儿子,具体来做什么还不知道,但肯定来者不善。”
大魏官场,谁不知道六扇门和刑部互相看不顺眼。
六扇门嫌弃刑部官宦做派,没能力还架子大,养着一群草包。
刑部则相反,觉得六扇门专好多管闲事,什么人都能往里头招,整个一群乡野莽夫。
但这都是表象,核心是因为,六扇门与刑部分属两方势力。
一个是靖王李锦的直隶,一个是太子李景的走狗。
早晚都会是斗得你死我活的命。
李锦思量了片刻,侧身睨了金舒一眼,压低声音对沈文说:“你带金先生从后门进,务必避开太子的人。”
“至于李景,本王亲自去会会他。”他哼冷一声,“我倒要看看,他在我这六扇门,想玩什么新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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