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弯下腰,“龙龙,陈叔叔待你好不好?”
男孩眼珠乌溜溜转,“谢谢陈叔叔。”
陈崇州喝了一口茶,打量壁钟,“六小时三十二分钟,玩得开心吗?”
女人呼吸一滞,他在提醒她,即便允许独自出行,她和孩子的一举一动,皆在他控制。
插翅难逃。
她将龙龙送进儿童房,“崇州,当初你冒险救我,我欠你大恩,我无时无刻记得。”
他略偏头,很满意她的规矩识趣,“齐商回国了,暂住在酒店。”
女人原地停住,“他打算带我回去吗。”
“他担忧你重燃爱火,抛夫弃子。”陈崇州情绪寡淡。
她低着头,一言不发。
良久,“崇州,你哥真的放下我了吗。”
“放下或者拿起,取决于你。”
女人十指攥紧。
“近期安排你见他。”顿了顿,“我指陈渊。”
她心脏咯噔,像骤然泼下一盆冰,又燃起一簇烈焰,冰火两重天之间,她浑浑噩噩。
“陈渊。。。”
好一会儿,她回过神,冲到男人身边,喉咙却哽住,发不出音。
“不高兴吗。”陈崇州噙着笑,“九年未见,终于可以叙旧,重温往事,我以为你会喜极而泣。”
“我。。。”女人抚摸自己头发,又手足无措滑向胸口,“他心里还有我吗。”
他起身,逼近她,审视她的面容,其实女人风采不减,齐商很疼她,尽心尽力养护了多年,捧着怕摔,含着怕化,相当深情。
这份深情是一座喘不过气的大山,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亲,与挚爱的男人恩怨不共戴天,她明白齐商多么渴望复仇,兵戎相向的一天,无异于撕裂她,剁碎她。
“男人念念不忘的,是曾经情浓时被迫失去的遗憾,而不是女人的容貌。岁月流逝,人人都会变得衰老沧桑,你的沧桑正是刺他心痛,勾起他回忆的武器。”
陈崇州俯下身,同她平视,“我给你报答我的机会。”
女人脸色煞白,不声不响抬眸,他意味深长笑,“尽量把握住。”
***
长实集团承包了新项目,市场部加班到八点,沈桢和胡媛媛走出大堂时,天空黑得厉害。
她咬着红薯,吐字含糊不清,“梁董特照顾你,全部门都嫉妒了,你也没干出业绩啊。”
沈桢没吭声。
“你猜我听了什么传言?”胡媛媛扒下烤干的红薯皮,“你是梁董小蜜。”
她噗嗤笑,“真离谱。”
“梁董的女儿在财务部实习,他都没像照顾你一样,老郭说你有后台,是你男友。”
沈桢抿唇,“没这回事。”
“那束玫瑰花。。。”胡媛媛戛然而止,视线定格在不远处,“我今晚应该蹭不上你的顺风车了。”
她不明所以,循着望向道旁,华灯初上的十字街口如同长长的镜头,放映着黯淡的黑白胶卷,影像里无数陌生男女交错而过,未有一秒钟的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