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陈袖应道。
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问起了小公主:“臣听闻小公主病了,现下好些了么?”
江照月叹气:“如今烧退了,只是她到底太小,究竟会不会留下什么病症,还要让太医再观察一阵子的。”
“皇上若是不放心,臣可以找人来照顾小公主。”陈袖见她眉头紧锁,便说道,“后宫里人多手杂,难免有疏漏的地方,若是臣的人,皇上便可以安心了。”
“还是算了,”江照月摇头道,“爱卿毕竟是个男人,心思没有那么细腻,许多事情上也不方便。”
她话锋一转:“说起来,这么多年来,你那府上也没个能主事的女人,实在是有些不像样,如今朕喜得爱女,又寻回了皇妹,不如来个三喜临门,为你也娶一门亲,如何?”
陈袖的目光一凝,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些不自在。
“臣现下的生活便过得极好。”他回绝道,“况且如今陈国各处边境都不安分,臣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代皇上出征,战场上刀剑无眼,臣若是不小心丢了性命,岂不是害了别人家的女儿。”
江照月一拍大腿:“朕怕的就是这个!爱卿若是死在了战场上,那你的血脉岂不是就要断绝了?所以还应当尽早娶亲才是。”
“多谢皇上关心,但臣……”陈袖还想拒绝。
江照月却兴致勃勃地念了几个名字:“文善伯家的女儿年方十八,朕听闻是个淑娴柔顺的女子,爱卿可想见见?不成的话还有恒元侯家的三女儿,年方十七,据说相貌倾国倾城,不过却是个庶出。还有威远侯的孙女……”
“臣的年纪,做她们父亲都绰绰有余,”陈袖苦笑道,“皇上就别操心臣的亲事了。”
“年纪大些又有何妨,朕记得左相就要比顾夫人大上不少。”江照月说道。
云锦书坐在她旁边,清楚地看见,在她说出“顾夫人”三个字的时候,陈袖的目光闪了闪。
她移开了视线,低下头去喝了一口茶。
“朕上次见到顾夫人的时候,顾夫人还同朕说起左相当年待她极好,”江照月说道,“只可惜左相英年早逝,顾雁回又整日在西北不见人,整个顾府就只有顾夫人和几个奴婢,孤孤零零的,好不可怜。”
这话是她编的,当日她见顾夫人的时候,统共就只说了两句话而已,顾夫人又怎么可能对她这个害了左相的罪魁祸首提起亡夫。
她在赌,赌陈袖听见顾夫人的名字心会乱,根本不会去查那一日两人究竟说了些什么。
陈袖目光复杂,喃喃道:“她……很思念左相么?”
“那是自然,”江照月笑了一声,“左相是她的夫君,又对她极好,她怎么会不思念他?”
陈袖沉默半晌,最后低声说道:“皇上说的是,她怎么会不思念他。”
江照月没有说话,陈袖却起身告退:“臣还有些折子要批,先行告退了。”
“去吧去吧,”江照月摆摆手,笑着说道,“爱卿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千万别劳累过度。”
“多谢皇上。”陈袖说完便退了出去。
云锦书眨眨眼,看向江照月。
“怎么说?”她问。
江照月摸着下巴:“有点奇怪啊。像陈袖这样位极人臣的,喜欢一个人,轻而易举就能得到,可你看他刚才的样子,就像是……像是……”
她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像是一条狗。”云锦书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