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来?来?去去,都是满脸幸福或者愁苦的准母亲,却很少有人像她,独自一人来?到这里。
大部分人都拥有幸福的家庭。
唯独她,无父无母,无亲无故,没有任何人可以商量,到底要不要留下这个意外?降临的生?命。
但这似乎已经是一种提示。
作为一个一而再、再而三被人抛弃的倒霉蛋,命运如同开玩笑?一般,给?了她一次选择的机会。
一生?仅此一次,获得一个血脉与?共的家人。
她知道将来?的路会很难走,为此,上天给?了她一个极大的诱惑。
她有了选择余地,可以不用再一个人走下去。
作为一个曾经被母亲抛弃的孩子,命运问她,要不要成?为一个不抛弃孩子的母亲。
这是一道……答案是唯一解的单选题。
……
程音觉得自己犯了怪病。
她一边躲避,一边忍不住观察季辞的背影,还会想象他脱掉衬衫,剃光头发的样子。
她觉得他和那个人很像。
至少他们亲吻的方式很像,她想,季辞既然能?以那么?放肆的方式亲吻,必然也能?以同样放肆的方式做爱。
她清冷克制的三哥,在她心中的形象于不知觉间缓慢崩坏,逐渐与?记忆中那个放纵情欲的陌生?男人合而为一。
她知道这都是她毫无根据的想象,但完全控制不住要这样想。
想象。代入。夜里梦,白日也梦。
某一天,程音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无法好好听季辞说?话,她的目光完全流连于他边角锋锐的喉结,她好像很确定?地知道,以哪种方式吮吻它,能?让他控制不住激情。
对面,季辞说?了几遍都没得到反馈,最终无奈笑?了,手指碰了碰她的脸颊。
程音仿佛触电般躲开,眨了眨眼,总算听清了他的问题。
“我们下午去领证,好吗,知知?”
哦,对,他们商量好了,要一起结个婚。
或许这就是那个吻的由来?。
成?年男女,名正言顺,在某方面有冲动和需求,实属人之常情,无需小题大做。
她应该感到高?兴,总算比早年有了极大进步——他开始对她的身体感兴趣。
岂不正好?反正她对此亦有期待。
程音又记起第一次与?季辞重逢——电梯中挤满了人,她一眼看?到他的背影,当晚回来?就做了玫瑰色的梦。
取向自有天定?,无论相遇多少次,哪怕他是陌生?路人,她都会被他吸引。也许她应该试着更?加主动一些,先不去考虑爱或不爱之类的矫情问题。
她是成?年人了,可以用成?年人的方式来?取悦自己。
于是她点头,握住了他的手,“好,下午就去。”
她的手掌比他小太多,握也握不完全,只?能?收拢手指,像爬山虎的卷须,轻轻卷住他修长的无名指。
有了这个助力,她才能?从轮椅上站起来?——此刻他们正站在花园的花架之下,周围开满了让她叫不出名字的花朵,脚下也是绵软的花床。程音一只?脚当然不可能?站稳,便放心大胆地朝季辞身上倒去。
他当然也不可能?让他摔跤。
如愿以偿,她得到了一个拥抱。
“我想吻你,可以吗?”这次轮到她问。
算是礼尚往来?,并不显得她有多么?贪心,担心倒是真的,因为觉得季辞也许会拒绝。
拒绝也没关?系,这次和过?去有所不同,她要的又不是他的心。
这是一个不带感情色彩,最多只?是带点颜色的邀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