屌丝文学

第三章 不速之客（第1页）

言归正传，金店门口，杨洒突然改变主意说不要进去了，你陪我去蓝桥看烟花吧！

“拜托，先买三金吧。”隐隐感觉不对劲，曾皓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如此认真的见面仪式，如果因为失约而搞坏关系的话，未免太扫兴了。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被女生请客，心里非常不舒服，面子也放不下嘛。

“其实，三金对我来说，真的太早了。我要的是你的心意。何况你家也不富裕，三金先欠着，钱给你的妹妹读书吧。”杨洒说完就挽着曾皓的胳膊朝外面走去。她早就问清楚了，曾皓家里经济不乐观，大部分原因归在家里人多，收入低微，老妈身体欠佳，负担重。

“不买三金，也得买点什么礼物呀。我可不想食言。”曾皓嘀咕道。他又在挠挠头。杨洒发现了个问题，自己才一米六，对一米八的曾皓要抬头很是郁闷，走在路上似乎有点对不起观众。

“要么，你陪我去买鞋子吧！”杨洒突然出了这样一个主意。苦于没有更好的借口了，在家里可是衣服不缺，吃穿不愁。

突然想起老同学朱事讲过，给女孩买鞋子就表示分手。曾皓颇为吃惊，反问道：“这是什么节奏？”

“你不要想太多，别人是从头开始，我是从脚开始。”杨洒抬起一只脚，那双耐克平底鞋子果然有些磨损了。原来她今天是故意不穿新鞋新衣服来的，她拍给曾皓太大的压力，这年头，以貌取人的男人随着一抓，一大把，首次相亲，得淘个珍宝才行滴。

“好吧，去中山街。”曾皓和颜悦色地提出建议。

中山街东边是运动品牌专卖店，西边是女人街，最大的两家是达芙妮和红蜻蜓。杨洒笑了笑，问：“我只想你给我提意见，是买达芙妮还是红蜻蜓？”

仔细看了看她的装扮，曾皓指向张扬又气派的达芙妮招牌：“配得上你杨洒的，非达芙妮莫属！”其实，他是刚刚看到了杨洒的挎包也是达芙妮的。

“你还真有点眼光。”杨洒咧嘴一笑，赞许道。“我爱死你了——不过，那是假滴！”

“我也想爱你，可貌似很假。”

“哼！”杨洒扬起下巴，白了他一眼，甩手踏进了达芙妮专卖店，里面的小姑娘眼睛明亮，笑吟吟迎接上来，殷勤推荐今天的折扣促销活动。而曾皓却站在一旁假装欣赏商品工艺，似懂非懂地看看这双，摸摸那对，而眼睛的余光还是朝杨洒看，生怕有什么要大显身手的机会错过，世界上什么都可以得罪，刚刚见面的女人可不敢怠慢，这句话是朱事告诉他的，堪称是追女秘诀之首。

杨洒买了一双新鞋子，果然是高了一截。咯咯走在路上，非常有节奏带韵律。曾皓走在她旁边，他双手插口袋，目视前方。他多么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她们也会一直走下去！

李老师又打来电话，说曾皓在什么地方，有没有空来聚聚，地址是蓝桥花旗酒店六楼668房。

颇受学生尊敬又羡慕的李老师当年也是文艺青年，读师范大学时候常常在青年报和初中生之友发表文章赚点人气和稿费。可是后来的读者越来越挑剔，好像不再喜欢那种纯文学作品，慢慢地文学作品就被网文取而代之。所谓言情玄幻当道，文学作品如受气的丫鬟靠边站。渐渐地老师就不写文，想升职了。

有一回，他在聚会时，跟曾皓说，一个人若想要想事业有出息，必须先有老婆，什么是成家立业，就是成家要在立业的前面。

无论是逢年过节，曾皓总是要给老师联系。可是话题渐渐有了区别，先是谈事业谈工作，后来慢慢就谈到了家庭方面，再后来，李老师升职为校长，应酬多了说的话有些变味。说曾皓得做出点成绩来给老师看。曾皓一直将那话当成是对自己的鼓励……

“洒洒，要不，我们晚上去参加同学聚会，好吗？”曾皓停下来问她。

“什么地方聚会？”

“蓝桥花旗酒店。”

“好的，还可以看烟花。”

大年初二晚上不回家吃饭，曾皓掏出电话，跟老爸打电话请假，接电话的是最小的妹妹，十二岁的她正在磕着瓜子看着《熊出没》，她说家里有了客人，爸爸在招呼亲戚聊天，妈妈在做饭，姐姐在喂鸡喂鸭子。有什么事可以转告。

不一会儿，老妈就给了她回复，不回来吃饭最好，能去女方家睡觉都可以，主要是要搞成事的问题。老爸的意思是钱就别舍不得花，现在的女人很现实，看不起不舍得花钱的人。

父母之命犹如两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任何人都无法选择过去和家庭，在天堂的爷爷只有爸爸一个儿子，无奈当年父母听从爷爷的安排，说人丁不盛，唯有少子多孙来弥补。老爸越是想生多一个儿子，却一连生了三个女儿，但是计生单位工作组在村干部的带领下常常登门，当年拆房子，没收家电又罚款。老妈也一直身体不佳，前几年大力发展果业，无奈去年又犯了柑橘绝症黄龙病，老债添新债，弄得这个不挺像样的家如一直在贫困的泥潭里挣扎的石头，越来越深，想起这些往事，曾皓就猛然深知自己的使命而顿添勇气。

招了一辆出租车，两人赶往蓝桥花旗酒店方向。

这是一条无比熟悉的公路，小时候这里还是水泥路，现在是泊油路，两车道的县道，年久失修，坑坑洼洼。

当年自己远离学校去下海淘金时还梦想今天可以开宝马衣锦返乡，可是今天看来是梦想无望实现，留下一声叹息。

物是人非事事休，触景生情的曾皓给通讯录的同学、老师各发了一条信息拜年。短信发出去如石沉大海，大家都在吃晚饭吧。所以就取消了给李老师打电话的念头。

出租车是老掉牙的铃木羚羊，斑驳的车身，狭窄的空间，坐下去好像蹲在铁笼子里。颠簸得杨洒胃里翻腾倒海般难受，曾皓给她打开窗户方才免于呕吐。老路新路分路时候，杨洒说为什么没有修高铁。

曾皓苦笑不迭，道：“有了高速公路就不错了，以后在城里买房子，就不怕了。”

“你还真会幻想呀，你怎么白日梦是什么意思么？”顾不得难受，杨洒绵里藏针地损了他一句。

“走新路还是老路？”司机不耐烦地问。

“不要太颠簸的路就行，时间久点没有关系。”曾皓和声悦色地说。“我们也是赶时间过去，请你帮帮忙，别太快。”

司机用方言说你有妞泡当然没有关系，我当电灯泡可不是滋味，我还得快点赶回去吃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