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手持化验单,身边正趴着一只产生应激反应将电脑屏幕挠坏的英短。
医院不单人怕进来,宠物也怕,哭天喊地不仅是宠物医院的传统,也是所有宠主的噩梦。
反倒是年年,像开了智一样,很乖,抽血、挂水都没有任何叫唤。检查下来的结果,就是营养不良,想到流浪狗的含义,流浪哪有家养香,虽说狗不嫌贵贱贫富,但顿顿饱和一顿饱还不同。不过年年极为现实,在看清李泽而非原主人后,非但没有错愕与诧异,直接舔着脸在他身上乱蹭其实不应该叫年年,应该叫势利。
“你是不是虐待它了?看样子像几天没吃饭。”医生小声嘟囔。
李泽像失了智一样,嫌弃地看着医生。他要能知道几天没吃饭,他就是神仙,看的时候奄奄一息,以为身患绝症,谁知道就是没吃饭。
虽然,他也没体会过几天不吃饭是什么感觉。
“路边遗弃的。”
“路边遗弃的?”医生直视李泽的眼睛,“生存本能应该会让狗去觅食,垃圾堆、餐馆,不进食的大部分原因是遭到严重的精神刺激,但看它和你亲昵的样子,我很难将它与遗弃联系起来。”
李泽这才晃了神。
的确,如果是认主的宠物,就不应该对陌生人摆弄出认识的态度,年年的做法,会让人无意识地认为他和年年不是主宠关系也是认识下的朋友关系。
可这就是第一面,夏弥尔的指引下,偶然遇到的第一面傻得让人不知道说什么。
“你要饲养吗?”医生给英短套上伊丽莎白圈。
李泽沉默了几秒钟:“它也没有家。”
“记得去区役所办理饲养许可,既然丢了一次,就不要让它被丢第二次。”
李泽疑惑地看了看医生,却发现他说完这句话后,继续治疗起其他的宠物。这样的对话不是很舒服,可日益平常的工作只会让人变得麻木。犹豫到最后,一边盯着年年,一边掏出钱包,购买了狗粮和毛刷。
由于这种情况,他没办法全部揽在身上,便将袋子捆绑在年年身上。
它很听话,听话得不像一只狗,更像一个小人。
于是,一人一狗扛着自己的东西奔走在马路上,引得一堆人稀奇。
护士拔出肘正上的针管,李泽直接上手帮忙按住。摘楪希的身体本就虚弱,加上本身血管就细,戳针的时候护士打漏了几次,光滑的手背多出的针孔显得格外刺眼。见惯了国内手背的点滴,第一次见肘正戳针还蛮新奇的,就是这扎针的技术实在不怎么样。
摘楪希仍旧闭着眼睛,药剂中的成分让她安稳地入睡。
李泽从袋中拿出水果,分给周围的家属,感谢他们的帮助。
大叔看着床上同样入睡的女儿,也不避讳:“女朋友很好看,不过我不太喜欢那头头发。”
“也不能这么说,你的眼睛不一直盯着人家看么?”另一侧的大叔打趣。
“我是女儿奴。”大叔温柔地擦去女儿额头的汗珠,“她总有一天会长大,但我却不能每天都陪着他。”
“你也觉得我可怜吗?”
手指上的微凉,李泽不自觉地有些紧张,不知何时,摘楪希已经醒了过来。
“其实,我也不喜欢这种颜色,弄得我好像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一样,我曾用眉笔将眉毛涂黑,将头发染色,却没什么用,我还是我,还是那个让人会抱着怜悯心态远离的怪物不过你挺不一样的”
摘楪希仍在絮叨着,这样的啰嗦,完全不是她的风格。
“不,很好看,真的,真的很好看”李泽两只眼皮一直突突地跳,某种异样的感觉压着他的胸口,令他喘不过气,就这样,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