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门笑酒,陈黄庭找过却不愿意来的人,你一一上门。战场上胆敢不听令的,你来处置。”
东门笑酒一乐,“监军呗?”
刘景浊也笑了笑,“咱们戍己楼,得罪人的事情不会少,但有个刘景浊担着,恶人轮不到你们做。”
顿了顿,刘景浊抿了一口酒,轻声道:“二楼除去我这把椅子,拢共放了十二把椅子,夏檀烟是暂坐,将来还会有四个人。我希望二楼这些人,记住一句话,戍己楼存在的意义,是让九洲修士前来戍边,是让戍边人,能不死就不死。还有,我说的戍己楼编外,跟二楼编外,是两回事。”
这次众人尽数起身,抱拳称是。
刘景浊点点头,开口道:“日后每月初一在此议事,想做什么,自己提前拟好,只说事,不做无意义的议事。也无需每日卯时到此,做完手里事之后自行休息即可,但有事得随叫随到。还有无其他要说的?无事即散。”
东方疾临轻声道:“咱们,就只做这些烦人之事吗?就不说说怎么多杀敌吗?”
刘景浊笑道:“记住我说过的,咱们要做的,是先让九洲修士涌入拒妖岛,再让战场上少死人。要打仗,只一支王者之师不是必胜,得军械粮草辎重都能跟上才是。”
东方疾临便再没说什么,只是起身问道:“陈前辈,只有十天,咱们走着?”
陈黄庭轻声道:“楼下等我,我跟他说几句话。”
刑寒藻就要去叫宋元青了,刘景浊却说道:“我跟他也有话说,你们先去忙。”
众人识趣下楼,刘景浊递给陈黄庭一壶酒,轻声道:“出去说,让元青睡一会儿。”
陈黄庭一身白衣,长得其实都快赶上颜敬辞了,妥妥的美男子,只是一百多年来,他始终头戴笠帽,除了下战场之外就很少出门,真正得见他真容的人,其实不多。
头生双角,刘景浊反倒觉得有点儿好看。
所以刘景浊打趣道:“咱们戍己楼女子不少,你悠着点儿啊,别人我不管,别祸害我家寒藻。”
陈黄庭只是说道:“你知道我不近女色的。”
抿了一口酒,陈黄庭沉声道:“你真的觉得我适合吗?”
刘景浊反问道:“头上的帽子摘了,心里的帽子呢?我给人邸报上说成一个混账东西,我理他们了吗?背地里骂我的人多,站在我刘景浊当面,几个人敢乱嚼舌根子?你是个剑修!”
陈黄庭沉声道:“我没你那脑子,反正谁敢说什么,我出剑不会留情,你也别嫌我给你惹事儿。”
说完就要走了,刘景浊也抿了一口酒,轻声道:“别人瞧不上咱们,咱们自己不能瞧不上自己。”
陈黄庭已经下楼。
刘景浊笑了笑,抬头看了看天空,刚刚辰时而已。
闲坐一个时辰,屋里睡觉的宋元青猛然惊醒,一看屋子里已经没人了,赶忙起身,快步出门之后,正好瞧见站在院子里的刘景浊。
宋元青走去刘景浊身边,面带羞愧:“刘大哥,我……对不起。”
刘景浊摇摇头,“这有什么,我少年时五天五夜不睡觉,一睡着能睡三天呢,你这不算啥。”
宋元青这才一笑,“刘大哥跟以前不一样了。”
刘景浊撇撇嘴,“岁数毕竟在这里了。”
顿了顿,刘景浊递去一壶酒,笑问道:“感觉怎么样?”
其实宋元青很少喝酒,但刘景浊的酒,他还是接过来喝了一大口。
“长这么大,从没有像这几天这么舒坦过,真的。”
说着又喝了一口,刘景浊侧目过去,怎么两口酒就醉了?至于吗?、
宋元青一屁股坐下,沉声道:“刘大哥,我……我这么多年,一直听你的话,读书学理,修习兵法。可就是没地方用啊!”
没等刘景浊开口,宋元青又说道:“刘大哥,我之前一直在想,难道,我终其一生都只能看着别人上战场,而自己却只能碌碌无为,平凡一生吗?难道我这辈子,只是看一眼这天下,什么都留不下吗?”
刘景浊轻声道:“现在呢?”
宋元青沉声道:“抄了这几天东西,我好像有点儿改观,其实……大家都一样。好些人,满腹抱负,可一下海就再没回来。”
刘景浊笑道:“听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