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本就吵嚷的巷子里再次掀起热浪,只见院子外头一名警长带着几个警员脚步匆忙地走了进来。
“是谁报的警?”带头的警长看起来十分年轻,二十多岁,但说话的态度已经十分沉稳了。
“是我。”几道声音不约而同地响了起来。
男人微微皱眉,神情肃穆:“报警人请出列,跟我们到警局走一趟。”
话音落下,现场的气氛忽然变得凝重起来。看热闹事小,被卷进杀人案里事大,众人纷纷借着各种各样的理由要出院子。
林母为了防止有人进屋,一直坐在屋子门外的台阶上,见警局的人来了,便准备起身。
却没想到甘棠已经先一步过去,声音坚定道:“是我报的警。”
男人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番眼前学生装扮的女子,侧首吩咐:“分头去调查死者的情况。”
“是。”在他身后,几位警员纷纷散开。
甘棠和林母随着这位警长一起去警局接受调查,路上,林母始终惶惶不安着。
甘棠心里暗道,是自己疏忽了,不应该让林母先进房间,不断地小声与林母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
到了警局以后,甘棠听见周围的警员喊前头的那位叫“严警长”,忽然反应过来,姓严、年纪轻、还是警长,这不就是男主吗?
“林子,带这位小姐去审讯室。”严君山说道。
没想到,严君山话还没说完,林母突然情绪爆发,抱着甘棠扯着嗓子喊道:“你们别带走我女儿!谁都不许带走她!不许!”
就连甘棠都被吓了一跳,她赶紧拍着林母的背部,声音柔和:“娘,没事,这里是警局,没人要带走我。”
林母紧紧抓着甘棠的胳膊,呼吸急促而短促,下意识地四处张望,甘棠疼得厉害,却只是一遍又一遍重复“我在”“没事”。
好一会儿,林母的情绪才逐渐稳定下来,在其他警员的干预下到房间内去休息。
甘棠揉了揉胳膊,朝着严君山微微颔首:“抱歉,我娘受了惊吓。”
“嗯。”严君山盯着她,侧过身做了个“请”的动作,与她一起走进了审讯室里。
甘棠没想到,严君山竟然会到审讯室坐着,在他旁边还坐着一个记录的警员,不断询问着基本信息。
“姓名。”
“林意。”
“年龄。”
“十六岁。”
“家住哪里?”
“南星巷16号。”
“就是案发地?”
“嗯。”
“你与死者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爹。”
严君山忽然停下了转笔的动作,轻笑出声:“林小姐,奇怪,你爹刚死,你怎么一点也不难过?”
甘棠抿了抿唇,直视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活该。”
就连记录的警员都没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
“说说,你爹怎么就活该要死。”严君山说着,那态度,就像是听故事的时候还差把瓜子了。
“他赌博。”甘棠的视线落在桌子的一角,她攥紧了拳头,试图用指甲掐进肉里的疼痛感来带出说话时的颤音,“我娘做了很多活,有的时候稍微有点余钱,就被他抢去了,不是赌就是喝酒。他在家里霍霍完了,还要去外面借钱,借的多了,就出门躲几天,债主上门,倒霉的就是我和我娘。前几天我娘病了……家里连一贴药的钱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