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黑墨泼在皮肤上,随着刺针点点,迅速的融入皮肤之中。
一团团墨迹在皮肤上晕开。
初时看不清痕迹,待黄纸擦去墨团,张荷惊异地看见,一根根线条在猴子的身上成形。
其工艺之精湛,连猴子那身寡瘦皮也跟着增了光泽,显得身价倍增。
这一夜,张荷亲眼瞧见了神乎其神的技艺。
他目瞪口呆地瞧着,待到天明时分,猴子的后背前胸,已经匍匐了一只
白首赤足的巨大猿形凶兽。
落下最后一针时,张荷隐约听得远处传来一声鸡鸣。
纹身师一夜高强度的工作,却并不显颓相。
以黄纸擦去猴子脚踝的最后一团墨迹,将纸团随意抛开。
纹身师面上神情一敛。
屋中香味悉数散去。
张荷这才留意到此前还满脸油光的纹身师,现在面容枯槁,浑身皮肤好似干旱的田地,爆出大块指甲盖大小的皮。
纹身师抬起右手,按住面颊上垮下的一块皮子:“刺青已经完成,请带着你的友人离开。”
张荷不知纹身师为何突然态度淡漠,愕然之际,只裹了一件单衣的猴子被塞进了他的怀里。
张荷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带着猴子离开的。
回过神来,他已经站在了源宁的街头。
手里握着一罐朱红油膏,用以维护刺青的颜色鲜亮。
猴子还打着呼噜,身上披着他自己的破烂衣裳。
前边是源宁熟悉的街巷,张荷回首看了一眼身后。
一团团涌动的白雾渐渐淡去。
要不是猴子身上实实在在的刺青,张荷几乎以为这只是一场醉后迷梦。
他将这桩新鲜异事当做趣闻,可猴子却是一日日在发生着变化。
这种变化从身到心。
他原本佝偻干瘦的萎缩模样,一点点改变。
干瘪的肌肉像是吸饱了汁水,充盈坚硬起来。
下颌两鬓长出极浓密的鬓毛。
原本猢狲似的嘴脸,变得凶煞。
对应外表的,是性格。
现在的猴子再也不像流浪狗,寄居在张荷的破烂房子里。
他得了白老大的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