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东西你给我站住!”陆鱼塘几步便堵在了谭鹏飞的身前,“怎么?老子作为当年在这个福利院里被虐待的儿童本人,还不能找你问个为什么了?”
“你……你想干什么,我要报警了……”谭鹏飞颤颤巍巍的推了陆鱼塘一把,却没推动。
“我们仨当年还是那么小的孩子,你就不内疚么!?”陆鱼塘直问道。
“我……”
见谭鹏飞有些被吓懵的意思,陆鱼塘强行压下了怒气,放缓了声调说道:“哎……抱歉抱歉,我刚才冲动了点儿,吓着您了。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不碰巧见着了您,就顺嘴问问这事儿而已,没别的意思,您别误会。”
说着陆鱼塘扶着谭鹏飞在旁边小卖部门口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并且很殷勤的买了一条烟塞过去:“您体谅体谅,我们这些孤儿出身的么……总归在这方面是有点敏感的,就当给我解个惑呗。”
谭鹏飞盯着那条烟犹豫了片刻,随即长叹了一声,甩头道:“哎……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也早就长大成人了,我也老喽。行吧,我就给说说吧,当年呐,孩子……之所以要那么区别对待于你们三个……对,是我的错,可我,也有自己的原因呐。”
见谭鹏飞松了口,陆鱼塘连忙抬了抬手:“请开始……啊不是,您慢慢说。”
谭鹏飞将这条烟推了回去,眉头也是渐渐拧起:“我们这儿……你知道的,是跟缅甸交界的地区,当年毒品是很泛滥的,毒贩们也很嚣张,我们这边当地的老百姓,不少家中都有人因为毒品而丧了命。那一年……我听一个乡下的亲戚说,安全局之类的特勤人员在他们村子附近捣毁了一处很大的毒窝,说是动静不小,死了很多人。”
陆鱼塘微微颔首。
他明白,谭鹏飞所说的事儿,正是当年在国家安全司的特许之下,灰塔对魏天华制贩毒集团进行抹杀任务的那次。
“对……以前这边的毒贩很是猖獗。后来呢?”陆鱼塘随口敷衍了这么一句,急不可耐的引着他说下去。
“当时我亲戚说,他看见有人从毒窝里抱出了两个婴儿,猜是那些毒贩的孩子。结果没过两天,就有定南县政府的人抱着两名婴儿找到了福利院,说是让我们收下这两个孩子。我当时就问……这俩孩子是不是前阵子那场扫毒行动中毒贩留下的,诶哟喂……这一问,我可遭了老罪了。”
“怎么的?”
谭鹏飞摊开了手:“结果马上就有安全局的人把我给带走了,盘问我是怎么知道那两个孩子身份的,哎……审了我一天一夜,直到把我那个亲戚给抓来了才放我。后来……他们让我签了份保密协议,那俩孩子就留在福利院了。”
“就是王树和谢冰燕?”
谭鹏飞点头:“对。”
陆鱼塘笑道:“既然你签了保密协议,那你今天跟我说了,这不就算是违反协议了么?”
谭鹏飞连忙摆手否认道:“这算什么违反协议,后来……你们三个六岁多的时候,不都被安全局的人给领走了么?领走前,我又签了份保密协议,那份协议将之前的那份协议给作废了,换成将你们仨是如何进入福利院以及被谁领走的事儿列为了保密信息。我想……既然你陆鱼塘也是保密协议中的人,那对你说说这些又有什么关系嘛。”
“行。那你说说呢,我们仨为什么会被你们区别对待?”
谭鹏飞的脸上当即露出了带着歉意的讪笑,一连干笑了好几声之后,才解释道:“实话跟你说吧,当时我们这些吃国家饭的、有工作的人,对毒贩是深恶痛绝的,更何况……我自己的亲舅舅,就是死在了毒贩的枪口之下。所以我看见王树和谢冰燕这两个毒贩留下的孩子……就…我就……”
“你就把愤怒转移到他俩身上了?”陆鱼塘接道。
谭鹏飞苦笑着点了点头:“对。那个年代里……我们这儿被毒贩害死的人不在少数,所以说……”
“行,我听明白了,这也算人之常情。可问题是,他俩是毒贩的孩子,可你们为什么连着我也一起区别对待了起来?嗯?”
“这……”谭鹏飞被问的愣住了。
随即他的眉头是拧成了疙瘩,并且轻“啧”了一声,似乎在责怪自己这话匣子一打开,就有点儿收不住的意思。
望着他那一脸的纠结,陆鱼塘幽幽道:“怎么的?难道说……我也是毒贩的孩子?”
“不不不不……”谭鹏飞疯了似的连连摆手否认,唾沫是飞了陆鱼塘一脸,“你…你跟他俩不一样,你不是、你不是。”
“那你们连着我也一起虐待的原因是啥?”陆鱼塘是紧追不放。
谭鹏飞突然重重的拍了拍手:“诶唷,陆鱼塘,你就行行好,别再问了,有些事我……我真的不太方便说……”
陆鱼塘眉头一挑:“怎么?还怕我泄密不成?你都说了,我本身就是你所签的保密协议中的人物,那还有什么不能对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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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先走了,我儿子来接我了……”说完谭鹏飞仓促起身,也不顾腿脚利不利索,跟逃命似的跑向了一辆刚在路边停稳的轿车。
陆鱼塘眯眼望向那辆轿车,目送着它驶离:“特么的……怎么一问到我的事儿,这老东西就跟丢了魂儿似的?”
“你等着的,古怪的老东西,我非逼你说出来不可。”碎碎念叨着,陆鱼塘缓步走向了路旁,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去哪?”
“红水村,远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