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
荆少奎是和皇帝明过心迹的人,他一定要协助天子做好士绅除优这件事。
也是因为那样才得以升此高位。
若是在这个斗争的时候不表现表现,将来怕是要被皇帝记住。
因而从李府回去以后,立马开始拟疏。
没别的,弹劾杨一清和毛纪等人的霸臣行为。
从京中到地方,从督抚要员到科道言官,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上奏疏反对杨一清。
这种情况下,终局肯定是不远了。
当然,士绅除优这件事本身是有很多人反对的,所以痛骂张璁的人同样不少。
不过大势难违。
杨府。
“阁老。”
王鏊站在门口呼唤。
“是济之啊。进来吧。”
王鏊仔细看了一下杨一清的状态,“阁老,又是一夜未眠么?”
“在……想济之的话。”
“下官这点水平,能有什么值得想。”
杨一清转身看了一眼王鏊,他忽然有些羡慕起来,“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这句话还真是不错。济之天生被人认为重义轻利,加之你鲜少与人相争,到最后竟可以出淤泥而不染,这看似简单,实则不易,让人神往。”
王鏊说:“几日以前,阁老也是这样。几日以后,说不准下官也会和阁老今日一样。”
这话有些意思。
杨一清听来听去的,其实也听明白了。
就是一切,都超脱不了皇上的手掌心,看皇帝最后会如何对你罢了。
“皇上那边……”
“下官递了条子了,皇上不见。”
“像王时维那样忽然病重,有时候也挺好,免得连晚节都保不住,更好过现在被人说是霸臣。”
杨一清知道,再拖下去他就会显得贪恋权位。
就是这样嘛,皇帝给你气得深藏于宫,这个时候你该赶紧认错,不要为了自己那点东西死撑着。
但想了一夜他明白过来了,什么叫以皇帝满意的方式致仕?
就是要把体面留给皇上。
但是如果按照皇帝心意,那他不仅是丢官,那基本是身败名裂了。
这一夜他未能突破这个心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