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一个饿疯了的老虎并不可怕,他的眼中只有食物,无论面对的是谁,他也只会以为对方是食物,那想要打死疯虎就很简单了。”荀攸的脸上难得有些担忧,“可若对方不是疯虎呢?他扑过去想要吞掉的真是他的食物吗?会不会是诱饵呢?”
“以长安为饵?”刘晔惊呼,腾然起身,满脸不可置信,“重饵钓金鳌,他想钓我们?他也配?不不不,若以长安为饵,他也只能钓我们,好大的手笔……这是吕布一介匹夫能想出来的计策?”
事实上刘晔提出质疑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答案了,荀攸将他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早不出兵,晚不出兵,偏偏等子初的计策快成了才出兵?长安现在有什么?除了布就只有钱,没兵没粮,他这么能忍?”
“若现在出兵……若假借勤王之名……”荀彧沉吟良久,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这一战他或许都不需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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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一旁一直云里雾里却又心惊胆战的马日磾下意识惊呼出声,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才犹犹豫豫道,“当初他将曹操赶出洛阳后拥兵自重,现在去投靠长安,谁会信他?”
众人一阵无奈,可马日磾又是和大家平级,不好当众表露出不屑,最终还是王弋开口解围:“那位陛下有钱,那位陛下又没钱,有钱的是长安啊。”
“哦哦哦。”谈到政治马日磾秒懂,立即坐下不再言语。
王弋揉了揉眉角,再次叹息:“不管他到底打不打,我们要打呀……”
“殿下……”荀彧张了张嘴,犹豫片刻还是改了口,“若打长安需从晋县调粮,可晋县屯粮不多,怕是今年打不成了。”
“打洛阳。”王弋眼中寒光一闪,冷声道,“哼,既然长安是饵,那我何须去咬钩?直接吃了下饵的人就行了。左军出兵,陈留出粮,我亲自去。我到要看看,那吕奉先能打又能有多能打。”
“殿下……”虞翻和马日磾闻言立即出声想要劝阻。
谁知荀彧却抢先一步道:“殿下妙计,若殿下亲自出征,定能战胜那吕奉先。”
这下连荀攸的眼睛都瞪出来了,他这个叔叔平日里沉稳得可怕,几乎不会让王弋做任何犯险的事情,极力主张有危险臣子先上的理念,不明白怎么会忽然建议王弋亲临战阵。
万一却眼前一亮,咧嘴笑道:“文若,你就不怕那吕奉先再给我胸口来上一箭?”
“臣只担心他死不干净。”荀彧难得杀气四溢地说,“此战,臣请与殿下同行,定要让那吕奉先死在战场。”
“看来那一战给文若留下的印象很深啊。”王弋摇头笑了笑。
荀彧没有回答,经过了多年的观察,他对王弋所有的对手几乎了如指掌,而蓟县那一战确实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其他对手无论曹操还是袁谭,他都有把握在谋略和战略方面战胜,但唯独吕布他没有。
吕布实在是太强了,强到本身就是一个极强的变数,这种变数多留一日都会发生难以预估的结果,能尽早铲除必须尽早铲除。
既然荀彧开口了,其他人明白反驳没什么作用,百官那里自有荀彧摆平,不需他们操心,索性等待起王弋的决定。
王弋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示意荀彧坐下,忽然问道:“文远外出征战多日,此时想必已到了尾声,大军不日即将返回。奉孝做了什么诸位也都知道,诸位觉得他应该如何处置?”
面对王弋忽然转变的问题,所有人面色一怔,刘晔原本笑眯眯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郭嘉在辽东干的那些破事儿往小了说叫未雨绸缪,往大了说就是养寇自重,定个谋反都没问题,没人愿意掺合。
甄王后亲手封了亲妹妹家的大门虽然是件市井传说,是小官小吏、平民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但像他们这种位高权重的人,多少还是觉得不像是假的。
刘晔平日里都不愿意去回想这件事,可谁让郭嘉是兵部的官呢?他这个当老大的现在不出头,以后还要不要混了?
“殿下……不如……贬官发配吧……”刘晔犹豫了半天,憋出来这么个想法。
果然,王弋抽动了一下嘴角,似笑非笑地问:“发配?我治下什么地方适合发配?辽东吗?”
“臣惶恐……”
“你惶恐个屁!”王弋拍案而起,指着刘晔骂道,“刘子扬啊刘子扬,你这是给我出主意吗?你这是在推诿。说!是赏,还是罚?”
刘晔闻言头皮一下子就炸了,根本不敢抬头看王弋,低着头就硬是装死。
其他几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不敢发表意见,荀攸甚至不着痕迹地撇了撇嘴,心里打定主意不参与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