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却未见,床上的灼华在他离开那一刻,陡然睁开眼睛,精光四射。舌尖的伤口还有些疼,不过却是不碍。这还是跟昊轩学的,咬破舌尖吐出血来,当日也是在这沁香园中。只是如今却没有昊轩……昊轩,昊轩,昊轩……
兰馥轩内,肖若鸯正侧耳听一丫鬟耳语。她的脸色随着那丫鬟的禀报越来越差,最后几近铁青。
……
除了用了午膳,灼华似乎睡了整整一天。秦昊宇中间倒来了两次,虽见灼华睡着,却仍坐着守了多时。
傍晚时分,灼华终是醒了。张郎中第一时间被叫来请平安脉。金缕一边吩咐去摆晚膳,一边又让人去通知秦昊宇。
这厢灼华却看着张郎中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多谢先生。先生若能保我母子平安,我定保先生余生安乐。”
张郎中猛然抬头,惊讶地看向灼华。
……
晚饭极尽奢华,靖王府所有厨子所能想到的一切清淡软烂的菜式都被端上了绮梦居的餐桌上,只为让灼华逐一试菜,再记下她喜欢的菜色和厨子。
秦昊宇坐在灼华对面,任由金缕等人布菜伺候着,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对面的灼华,嘴角含笑。
想想今日也真是够得上跌宕起伏这四个字了。他一早天不亮便将人寻了回来。先是剑拔弩张,两人唇枪舌剑,就差动手打起来了。后又因……秦昊轩之死,灼华一时心如死灰,几欲寻死。可此刻两人竟能平心静气地坐在同一张桌上吃饭。灼华因为这个孩子,终是又有了生欲。
他笑看着灼华,见她努力进餐,并不挑食,无论荤素都吃得极香极认真,不由得心情大好,伸手亲自盛了碗汤递了过去。
金缕一见,忙欲上前去接,却被秦昊宇抬起眼皮一个眼神斥退。
灼华一顿,终是伸手接了过来,执羹匙慢慢喝了起来。秦昊宇的心情立时比此刻满屋的烛火还要明亮几分,脸上的笑容愈发深了。
“这些菜色喜欢哪样便告诉金缕,她自会将那个厨子一并调到你这小厨房里。还有,我已经吩咐府上针线房的人这两日便过来给你裁衣裳。且嘱咐他们先赶制几套你平常穿的,再做几套腰身逐渐放大的,以备你……将来好用。”
说到这儿秦昊宇垂下眼睛笑了笑:“这毕竟,毕竟是咱们府上的第一个孩子,与我又血脉相连。你且放心,我必定不会亏待这孩子,以后一应规制用具皆以嫡长子礼相待。还有稳婆、乳母、教养嬷嬷等,我如今便派人慢慢走访,定会寻得一应妥贴之人。你只管安心待产,万般皆不必操心。”
秦昊宇如此絮絮对着灼华说了半天。灼华却只顾低头进餐,半晌方才沉声道了一句:“多谢。”
秦昊宇抿唇一笑:“只要能让你高兴就好。”
不急,慢慢来。她不是已经有了生念吗?她不是已经喝了他盛的汤吗?她不是已经开口和他说话了吗?她心里便是有一座大山,他也会一点一点将它铲平。只要耐心等待步步为营,总有一天她的心中便只会有他。
一夜无话,灼华嗜睡,早早便端茶送客请秦昊宇回去。
外面起了风,呼啸的北风打着窗棂呼啦啦作响,空气中夹杂着潮气,似要落雪了……
第二日一早,屋外果然纷纷扬扬地下起了大雪。这雪半夜就下了,今日仍势头不减,也不知何时才会停。
灼华用过早膳,张郎中来请平安脉。他闭上眼睛仔细号诊,随后忍不住点了点头,脉相上倒是稳健无虞。可忽然一阵药香飘来,张郎中先是眉头一皱,随即陡然睁大了眼睛,惊恐万状。
紧接着便听金缕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郡主,喝安胎药了。
张郎中猛然转头看向金缕,眼中满是纠结和挣扎。他分明从这碗药中闻出了红花的味道。
虽然那味红花被其他药味掩盖得十分巧妙,可他自小便对草药极有天赋,嗅觉更是敏于常人,这一味多加的红花到底还是没能逃过他的鼻子!
孕妇如何能用红花?这分明是个阴谋!可这府中上上下下都是小靖王爷的人,金缕更是王爷的亲信,她亲自端来的红花……那,这便是王爷的意思!
可是,可是这一碗药下去,郡主腹中的胎儿定然不保,郡主又如何受得了!
张郎中只觉得自己此刻简直快要疯了,仿佛有把大锯悬在身上,左右两个小人各执一头吵得不可开交,争执不下中只得来回拉锯,直把他锯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这可如何是好?说还是不说?说,便得罪了东家小靖王爷,丢了饭碗是小,自己的小命恐怕也难保。可若是不说,郡主的胎儿必定不保,以郡主此时的身体状况说不得会引了血崩一尸两命!
张郎中此刻心如乱麻,面上却强装镇定,自以为掩饰得极好。
只是他不知道,他脸上变颜变色之状早就落在了灼华眼中。
灼华看着张郎中,微微挑了挑眉,伸手便从金缕手中接过药碗,毫不犹豫地送到了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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