屌丝文学

第二百零九章 奶奶去世（第1页）

回到病房，那蓝湛湛的天空，突然翻脸而露出险恶的颜色，厚重的云朵盘旋在半空，大风夹着暴雨席卷而来。

曹春华庆幸自己和光耀早回来一步，她乖乖地躺在床上，让护士给她输水。可能心情好的缘故吧，午饭她食欲大开竟然吃了两个发面包子。非凡和曦梦看了很高兴，认为奶奶的病很快就会好起来。然他们不知道这是回光返照，还在期望着奶奶康复。

傍晚，给曹春华换吊瓶的护士，目光扫到她脸上的时候，感觉她脸色显得格外红。一测体温，超长的“滴——”之后，耳温枪显示42℃。护士请示值班医生后立即换药，又进行物理降温，然一宿过去，体温才稍稍下降了些，但耳温依然有40℃。

非凡的心悬了起来，据护士说脑梗死患者最怕高烧不退。

越害怕越来什么，奶奶的体温一直都没有恢复到正常水平，生命体征难以维系。双黄牌警告后，红牌罚下的期限也不远了。

奶奶痛苦地呻吟，回荡在非凡耳边，让他泪流满面。他给奶奶按摩以此减轻痛苦的同时不住地埋怨光耀不懂事，奶奶病情加重他脱不了干系。

光耀想反驳，看到曦梦递来的眼色只好忍下。

瞬间呻吟声消失，于非凡的恐惧倍增，急忙喊来主治医生。医生快速地拍拍奶奶的肩膀，同时大声地呼唤她的名字，再用手压压她的眼眶、挠挠她的脚底……都毫无反应。曹春华陷入了深昏迷状态，被送入了重症监护室。

非凡与曦梦和光耀在ICU病房外来回踱着步子。等待总是那般无奈，漫长。不大一会儿，医生走出ICU冲着三人喊道：“曹春华的病人家属！”

非凡抢先跑到跟前，听到医生说，“目前我们的所有抢救措施恐怕都无法挽救……”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非凡没有反应过来，目光呆滞地望向ICU大门。医生以为他没有听懂，又解释一遍，将沟通单递了过来。光耀听后哇地一声哭出声，握住非凡的胳膊嘶声裂肺喊道：“哥，你不能签字，奶奶还有救，还有救！”

非凡的心已经被哭乱，他的左手接过纸，右手拿着笔，双手不停地颤抖。医生指着交流单说出了那句残忍的话，“在签名栏里填上继续抢救，或者放弃治疗。”

非凡呆楞在那里，内心既慌乱又绝望，握笔的手迟迟落在纸上。

此时的曦梦眼里含着泪花，刹那间想起了彭辉，“非凡，我问问我哥，看他怎么说。”

非凡似乎看到了希望，猛劲儿地点着头。

然曦梦拨通彭辉的电话，彭辉虽然人在国外但每天都向同事询问曹春华的病情。彭辉听了曦梦的叙述后表情凝重道:“曦梦，老人的主治医生比我更了解病情，他更有发言权。你们让病人待在医院或许能多活几天，你们趁着病人还有口气去跟她说说话完成她未了的心愿，或者带她回家静养，陪她走完走后一程。我马上上飞机，等回去咱们再聊。”

曦梦握着手机的手一直颤抖，她的泪水喷薄而出。非凡已经明白了谈话的结果，但还是想赌一把，不想这么放弃抢救。他的左拳微拢紧紧握起，像是下定决心干一件重大的事。他提笔在纸交流单上写下继续抢救。

医生接过单子“哎”了一声，转身走进了ICU忙碌起来。

于非凡瞄了一眼窗外宛如黑夜般雨空，又将视线落到ICU的大门上，他在心里默默祷告奶奶一定会脱离危险的。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两眼直直地盯着大门直到下午探视时间。ICU的大门如往常打开了，医生冲着于非凡等人说，“还真是奇迹老人有意识了，老人说想见你们，你们进去吧。”

非凡与曦梦和光耀得到医生的准许后穿上隔离服，走进病房。非凡看到奶奶身上插满了仪器，他觉得躺在病床的仿佛自己，痛在心底，泪水扑朔。

曹春华的转动着眼珠看到了于非凡的身影，抬起夹着检测心脏仪器的手，示意他到身边来。

于非凡抹了把泪水，调整下情绪，俯身问道：“奶奶你感觉怎么样？”

“好！”一个好字让非凡和光耀欢呼雀跃起来。曦梦及时提醒他们还有其他病人，这才安静下来。

曹春华握住非凡的手，又把光耀交到跟前。她把两个孙子的手紧紧握在一起，“非凡，奶奶最放不下光耀。奶奶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他，帮光耀成家立业。光耀你以后要听你哥的话，其实你不是——”

随着她胸腔猛烈起伏伴随着剧烈的咳嗽，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氧气罩。非凡惊叫道：“奶奶你会有事的，医生·····”

光耀撒腿就要找医生，被曹春华喊住，她脸上漾起灿烂的笑容，“光耀，奶奶不行了，别再浪费钱了。你们看你爷爷就站在那冲我笑着说，来接我了。”

光耀回头看了看什么也没有，奶奶病糊涂了。就在这时，奶奶身体上所有的仪器一瞬间都开始嘟嘟嘟地报警，顶端的红灯闪烁不停，仿佛停满急救车的大型事故现场。医生们拎起听诊器从值班室冲出来，迅速开始抢救。

医生让作为家属的于非凡等人在外等候，这时候一个俊朗的身影身穿白大褂，健步如飞朝这边走来。曦梦就像看到救星一般扑到彭辉的怀里，“哥，你终于回来。你快去看看吧，奶奶不行了。”

于非凡望着不远处这个成熟稳重的中年男子，他就是曦梦口中的哥哥。他能亲自给奶奶看病，想必奶奶就有救了。他的眼眸燃起希望之火，跑上前紧紧握住彭辉的手，说不出话，整个人都在颤抖，只有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

彭辉抬眼望着于非凡，由于作息紊乱，非凡原本白皙的脸上坠着两颗大大的黑眼袋，日渐消瘦。

“你们别着急，我这就参与抢救。”彭辉利落的戴上口罩和手套往里面走去。

彭辉和同事们简单地交流几句后，便加入抢救行列中。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抢救，没有任何成效，监护仪上的电波成了一条直线。

长长的哔的一声结束，曹春华的主治医生停下手上的动作，冲着彭辉说：“人已经死亡了。”

彭辉望着面如死灰的曹春华，虽然每天自己都在与死神赛跑，见惯生死，可此刻心里极其难受。他大步走出，非凡等人围了过来，非凡率先开口问道：“彭大哥，我奶奶怎么样了？”

彭辉望着三人眼眸中的期盼，心中满是愧疚，声音染上苍凉感，“你们进去看一眼准备后事吧。”

“后事？”奶奶不在了？于非凡难以置信地看彭辉一眼，跌跌撞撞往里走去。

光耀抓住彭辉的衣领，怒吼着：“你不是医术高超吗？奶奶为何救不回来？”

曦梦拍打着光耀的手，“光耀松手，我哥已经尽力了。”

彭辉摆摆手，老人病逝家属一时间无法接受他能理解，于是心平气和地解释道：“我们作为医生竭尽全力抢救，可是依照奶奶的病情早就不行了，是老人用自己的意志强撑下了这几天。进去见你奶奶最后面一面吧，然后走手续，通知殡仪馆。”

光耀这才松开了手，抬脚往前走去，可是脚就是不听话，走一步摔一跤，爬起来再走。曦梦和彭辉上前一左一右扶着他来到曹春华的病床前。非凡站在那里活脱脱的刚出炉的蜡像，没有言语，没有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