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狂风大作,摇曳着门窗呼呼作响。天地间暴雪倾洒,狂风将雪花卷起,铺天盖地袭来。小静听着听着忘记了回去的时间,若不是被这风声打断,还不知道何时离开呢。小静伸了个懒腰起身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叮咚”桌上的手机忽地亮起。她瞄了一眼手机上信息内容,是解宏达发来的,快速把手机握在手里,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她匆匆地跟闻财告别后出了门,闻财抓起元羽绒服追了出来给她套上,“你穿这点非得冻感冒了不可,开车回去一定要小心些······这么大的雪,要不你在这将就一晚吧。”
“咯咯!”小静看着闻财扭扭捏捏的样子开心地笑着,“我忽然想起有些文案的处理,内容都在家里的电脑上,所以我必须回家处理一下。”
小静说谎话信手拈来,内容也是合情合理,闻财也就信实,他看着她上车后才转身进屋。
车子在寂静的大街上缓缓地行驶了一段距离,小静靠边停车,给解宏达打去电话向他汇报了闻财的情况。然后她又说道:“解叔叔,傍晚我来工作室的恰好看到于非凡离开,看样子他是来找俞世昌的。具体啥事我就不清楚了。”小静把自己与闻财恋情进展一一忽略了,她不想解宏达这早知道,成为他利益的牺牲品。
“行,我知道了。这个时间打扰你真不好意思,赶快休息吧。”挂断电话的解宏达站在窗前望着白茫茫的苍穹沉思着,俞世昌虽然是于非凡的师父,但是他们也是同行,各自为了利益着想,俞世昌是不会把自己工作室的多年老客户让给这个徒弟的。他伸手在满是水汽的玻璃窗上画着奇形怪状的图案,于非凡吊死在没有任何希望的俞世昌这棵大树上倒是好事一件,于非凡没了外援,他心里踏实了许多。然他想起匠心最近怪异的举动,却不知道于非凡打的什么算盘,于是给小静发去短信让她抽空前去匠心打听一二。解宏达媳妇从被窝里露出头望了眼床头昏暗的灯火,又望向解宏达的背影,咕哝道:“大半夜的不睡觉干啥哩?”
“我睡不着,抽几颗烟去去闷。”解宏达一有心事便会整宿失眠。你看他一颗烟接一颗吸着,整个人被蓝色的包裹着。
他轻咳了一阵,倒了一大杯子水喝下。匠心已经走投无路了,怎么还不倒闭。真特么够坚强的。他拉开椅子坐下,又点燃一颗烟卷,目光忽然望向房间的角落。他快步上前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拿出几捆红票子,这可是他这几个月的挣得钱,钞票在手指间发出“哗啦哗啦”清脆的响声,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快乐,脸上也露出满足的笑容。他把这些钱一口气点完,失眠也被治愈,他锁好保险柜沾床进入梦乡。
清晨,大雪依旧纷飞。昨夜阮瑾萱跟曦梦聊了大半宿,从刚入大学军训时的情景一直聊到他们各自实习。这会儿,曦梦蹑手蹑脚起床,怕惊醒还在熟睡中的瑾萱便拎着衣服到一旁去穿。身后突然响起瑾萱的声音,“你起来也不叫我一声。上大学那会儿的每天早上,都是你这个专职叫床员打电话叫我起床的。”
曦梦被逗笑了,“你现在不用我叫也能按时起床呀。你看还是那个时间六点。”
“生物钟已经形成而已。”瑾萱看着屋内简单的家具,炉灶,洗澡间一应俱全,这就是一个一室一厅一厨一卫。于非凡自己的宿舍很简陋,没想到曦梦的宿舍啥都配齐。她抿嘴笑着:“今天是元旦假期不用上班,就在你这再待上两天,不会打扰了你和你的非凡亲密吧?”
“你想太多了,安心地住就行。我去做饭。”
“我来帮你。”
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会做饭,是够雷人的。曦梦忽地想起瑾萱曾提起过报过厨艺班,她抿嘴笑着,这妮子为了姬大哥可是付出不少呀。她识趣地没有提这茬,而是顺着瑾萱的话说道,“那我可得尝尝你的厨艺。”
“没问题。你等着吃现成的就成。”可是瑾萱看到厨房地上堆放的菜,嫌弃地扒拉了一下,扭头冲着曦梦喊道,“安啦,你就吃这菜,除了白菜土豆就没别的了。我的杨大小姐何时过得这么寒酸了?”
“有吃的就不错了。漫长的冬季才开始不久,我们资金本身就紧张,要把钱花在刀刃上。”曦梦叠着被子长吁短叹。
曦梦的处境让瑾萱唏嘘不已,瑾萱不由得同情起她,“你这么下去真得垮了,以后我每个月赞助你一千元伙食费。”说着从包里点出钱塞到曦梦手里,“女人要多爱惜自己,不然外人也不会珍惜你的。经验所谈。”
“这钱我不要。”曦梦又把钱塞回到瑾萱的手里。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紧着飘来非凡的声音,“曦梦醒了没?”
曦梦推开门,怒吼的北风夹杂着雪花紧随非凡挤进屋内,门口的地上一片银白。非凡反手关上那个门,怒气冲冲地说:“我给光耀打电话人家不接,我给他们宿舍的人打去电话,你才怎么着······这小子竟然去一家广告公司上班去了。书还没念完,竟然跑去上班,曦梦你一定劝劝他。”
曦梦望了一眼嘴唇冻得青紫的于非凡,她拉着他来到炉子旁坐下,“光耀学的专业是美术和动画设计,他去公司实习其实也是好事,这样也能活学活用。”
非凡一摆手,断然否定,“不行!白天上班,若是晚上加班他哪有时间学习,这跟你那会儿调研又不同,我绝对不答应。”说着又给光耀拨去电话,然依旧是关机,“你看看这小子怕我知道关机了,关机了。”他将手机扔在不远处的桌子上。
曦梦斜睨着非凡,看来我得将事情告诉他,免得光耀一片好心被误会了。“非凡,光耀之所以着急提前实习他想替你多分担些。他不想你举债让他读书,他说自己良心难安。”
非凡的心底是感动的,但从嘴里说出的话却有些冰冷,“不需要替我分担,他做好该做的事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这么说你早就知道光耀实习的事,曦梦连你也欺骗我!你把那家公司地址给我,我自己劝光耀回去。”
“非凡,光耀他自己的选择咱们能不能不干预。”
“不能,他是我弟,我必须得管!”
在厨房做饭的瑾萱听到二人争吵,推门出来,“于非凡,光耀实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还有光耀和曦梦也是好心,都是为了匠心的发展——”
曦梦冲着瑾萱摇摇头,瑾萱“哎”了声,转身折回厨房继续忙碌。
于非凡见矛头对准了自己,抓起桌上的手机,夺门而出,深一脚浅一脚朝大院门口方向走去。
曦梦随后追了出来,一边走一边喊:“于非凡,这么大的雪你去哪?”
风雪淹没了曦梦的声音,非凡根本就听不到,他蹚着没到小腿肚的雪,裹着灰色的棉袄艰难地前行着。突然一辆裹着满是雪的轿车忽地在大门口停下,于非凡眯着眼睛向车的方向看去,捂着严严实实的一人从车上下来,这天谁来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