屌丝文学

第七章 砖窑工3（第1页）

曹春华躺在床上盘算着给于非凡送行做什么吃的，思来想去准备包素馅饺子。当她半夜起来准备包饺子和面时，这才发现面缸里没了面。

看到院里晒的地瓜干顿时有了主意，她挑选了一些地瓜干，放在篓子里挎着，拄着拐棍，晃晃悠悠来到村东大庙的石磨，将地瓜磨成粉，背在肩上背回家。累得气喘吁吁地地曹春华倚着墙瘫坐在墙角。

良久，她歇息过来，扶着墙站起，从丝瓜架上摘下几个丝瓜，忙碌起来。

当于非凡起床后，看到桌上热腾腾地饺子顿时泪眼模糊，“奶奶您这是？”

“你第一天工作，奶奶包饺子给你送行。”曹春华将筷子递给他，“快趁热吃了，早点出门吧。”

“奶奶，我们一起吃。”

“哎！”曹春华颤声应道，却只看着于非凡吃，自己并没有动筷。

于非凡一边吃一边抹着眼泪，自己没有父母的关爱，奶奶却给予了全部，我一定好好赚钱让奶奶过上好日子。

饭后，于非凡将东西装好，绑在自行车后座上，又对曹春华嘱咐道：“奶奶，我去上班了，你要自己照顾自己。”

“你也照顾好自己。”曹春华说着将于非凡送出大门外，看着于非凡骑上自行车，消失在巷子深处，她的心仿佛一下被带走了，心里空空的。

回到院内，曹春华坐在梧桐树下呆坐着，她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非凡工作上一起都顺利。

于非凡骑着自行车来到博兴青砖场，找到正在巡视工作的钱如海。钱如海带着于非凡来到宿舍，所谓的宿舍就是用青砖和石棉瓦搭成的简易棚，床铺也是用几块青砖砌成的。屋内尘土飞扬，与外面的环境并无差别。于非凡看着屋内八张床铺，简单地生活用品堆在床铺旁，他坐在床上试了一下很结实能睡人。

“你放下行李出来干活。”于非凡的思绪被打断，在钱如海的催促下放下行礼，跟着钱如海来到窑洞前。

钱如海指着不远处的青砖砖坯说：“你负责把地上的砖坯放在地排车上推进砖窑内，再码放在窑洞内懂了吗？工资按照干活的快慢来定，一个月基本工资240元，一天三顿厂里管饭。”

于非凡闻听一个月能赚到240元钱，立即点头应着：“懂了。”

“那你就好好干吧！”钱如海招手示意让工人推来一辆地排车，转身离去。

于非凡接过地排车，将地上的青砖坯小心翼翼地往地排车上摆放着。当一辆地排车上的砖坯摆满后，于非凡咬牙使出全身的力气，推起一千多斤的地排车往前走着，只觉得整个车架要散了，沉重地砖坯全凭两只胳膊担着，他仿佛听到自己的胳膊关节发出“咔吧咔吧”的声响，浑身的血直涌上头，两只脚也跟着轻飘飘的，整个人像喝醉酒一样，踉跄跄的向前走去。

于非凡刚走了几步，连人加车便歪倒在一旁，砖坯瞬间散落一地。

正在装砖坯的一个矮个微胖的男子，带着四川腔怒斥道：“你自己弄坏的砖坯，你自己赔偿，你别连累我们。”

矮个男子，二十七八岁，圆脸上嵌着一双细长的眼睛，总是眯着眼，仿佛永远睡不醒似的。平日他喜欢用家乡的四川话调侃，于是工友给他起了外号叫“小四川。”他在这里干砖窑工有六个年头了，所以在砖窑工中很有威望。

其余几个窑工闻听，围了过来指着于非凡说：“对，你自己赔偿。”

“各位大哥我不是故意的，第一次干这个活没经验·······”

不管于非凡如何解释，小四川仍旧一幅不依不饶的模样。

不远处的钱如海听到争吵，踱步走到近前，“吵什么，你们今天的任务量完不成就别下班。”

话音落下，小四川和其余砖窑工一哄而散，各自忙碌着手上的活。

于非凡捂着作痛的肩膀也赶紧说道：“我一定尽快完成，您放心吧。”

“哼！摔坏的砖坯从你的工资里扣。”钱如海冷哼一声，扔下这句话离去。

第一天上班就被扣工资真是倒霉，但于非凡不想丢了这份工作，只好咬牙忍下。他连忙弯腰埋头整理好散落的砖坯，重新推起车子，艰难地往砖窑里走去。短短几十米距离，于非凡感觉走了半个世纪一般。

走进砖窑，一阵热浪袭来，于非凡从地排车上将青砖坯整齐的码放在窑洞内。由于码砖不得要领，他干得极慢。一旁的砖窑工对他一脸鄙夷，窃窃私语着。

一位皮肤晒得黝黑、年长的烧窑工老杜来到跟前，拿起青砖坯给于非凡做着示范，告诉他入窑码砖一定摆放整齐，在码窑途中遇有不平之处，用软细黄土填平，防止砖坯倾斜倒窑造成损失。

于非凡刚步入社会什么都不懂，对老杜热心帮助万分感谢，这让他更加相信爷爷经常说“世间还是好人多”。

不大一会儿，他的手就磨起了大泡，只好咬牙忍着疼痛继续忙碌着。

当于非凡完成一天的工作量已是夜里十一点多，身上衣服被汗水与砖灰所侵染，那颜色黑的很彻底、很自然。由于汗流得多，时间久了，砖粉在他的身体上结了厚厚一层垢。

于非凡拖着疲惫的身体朝宿舍走去，远远地听到如雷的鼻鼾声。他轻轻地推开宿舍的门，屋内的人都已经睡下。于非凡只好摸黑走到自己的床铺前，“咕噜”这时他的肚子不停地抗议着，他在心里深深叹息着，这个时间到哪弄吃的呢？忽然想起从家带来的煮玉米和地瓜，便蹑手蹑脚从包里拿一个来到屋外啃着。

此时砖厂内很静，偶尔从远处传来几声狗叫，接着又是一片寂静。于非凡吃了几口就没了食欲，浑身感觉散架了一般，这哪是人干的活。一想到明天还要干码砖入窑变打起退堂鼓，他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干下去。

他简单地冲洗一番，倒在床上睡意全无。他翻身忽然摸到枕头下面的两块青砖，儿时曾学着爷爷的样子雕刻青砖，可是雕刻几下，由于掌握不好力度，青砖破损严重，当即放弃。

那时爷爷说，“非凡做一件事不能因为遇到困难就半途而废，这样永远都不会成功。而工作一旦选定了并不是用力量而是用耐心和毅力去完成。”

当时他听了爷爷的教诲后重新拿来一块青砖，在爷爷指导下继续练习着。

于非凡抚摸着两块砖雕自语着：虽然我不喜欢砖厂这份工作，但已经选择了，我会一定战胜困难，坚持干下去。他心中的困扰散去，合上眼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