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语吓得一抖,慢慢拿下书,依然遮着鼻子和嘴,瞪着红通通的眸子看着他,小声问:“王爷进来,怎么不说一声?”
“莫非还需要向你通报?”君墨言抽走她脸上那本书,往她额上拍了一下,冷冷训斥,“你和夙兰祺去了何处?”
“买了书就回府了。”苏语坐起,把一头长发从左肩处挽到身前来,遮住半斜的领口,不让他看到领中秀景,抬眼看他,见他满眼犀利,只好又说:“是走回来的,傅总管在府门口看到了。”
长眉一拧,手指抚到了她滑如花瓣一般丝滑的脸上,沉声道:“当着我的面,敢飞扑向别人,好大的胆子。”
“只是借银子买收,银子也是要还的,绝不敢造次,何况祺王那人……远不及王爷十分之一……”
苏语拍了句马屁,也没敢看他,好半天才听他冷笑。
“怎么,以为本王还会饶你?”
“是要打板子么?”苏语侧过脸,满心幽怨地说:“那不如打死拉倒吧。”
“怎么,视死如归?”君墨言瞳眸轻缩,盯着她问。
“不是……就是反正天天担心生死,不如早点死了投胎去,做个乡村野妇也好,鸟兽花草也罢,好过天天担心生死。”苏语的眉拧得更紧了,看了他一眼,小声说。
这晚上看书也看不成,睡觉也不得安眠,他高兴就冲她笑笑,不高兴就以生死相威胁,真是过得憋屈。
君墨言眸色更冷,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盯得她如同身处寒冬腊月的凛冽寒风之中,浑身汗毛倒竖。
倒不是因为他丑陋的面具,他已然主动拿开了,以他那张霸气俊朗的脸对着她。让她冷的,是他的眼神,就像冰块雕成的刀子,往她心里割。
君墨言身子前俯,钻进了锦帐之中,两指掐着她的下颌,逼视着她的眼睛冷冷地说:“苏语,你是看书看痴了、看傻了。这世间万物,无论何种身份,何种鸟兽花草,都要担忧生死,一物克一物,物物相克,都得拼了命,才能好好活下去,我是,你也是……就看谁更强大,能把别人的命捏在手心里。”
“王爷快把我捏死了……王爷快松手吧……”
苏语痛得直流冷汗,双手扳着他的手腕,用力往外扳。
君墨言坐上了轮椅,扭头看她一眼,沉声道:“等我回来。”
苏语没出声,她不知道这到底算什么,两个人之间似乎突然变得很亲密,这种亲密超过了她的接受范围。
她不想这样!甚至有点厌恶这样!她感觉她此刻就像其她的女人,在他面前娇滴滴的卖傻充楞,以求几分宠爱……
见她不出声,还转开了脸,君墨言的眼神冷了冷,不过没再为难她,叫侍卫把他抬出去,去见宫中派来的人。
念恩还是不敢起来,没吓死已是好事!她万没想到,王爷居然是好端端的,那背影高大威猛,难怪每一次都听到苏语低泣成那种程度……
苏语扶住她的手臂,把她掺起来,小声说:“快起来吧,没事了,不过从今天起不要踏出这小院半步,也不要在念恩露出半分端倪。”
念恩的腿直打颤,站都站不稳,好半天才拽回自己吓飞的魂,颤抖着问:“娘娘……万一……太后知道了,要落他的欺君之罪,我们可都逃不脱啊。”
“太后不会知道的。”苏语摇头,压低了声音,“你记着,只当他还是那样的他。”
念恩连连点头,又脚下软,跌坐在了地上。
念安这时才被允许出来,一溜疾跑到了二人面前,紧张地问:“念恩你惹怒王爷了吗?是不是扫了王爷的兴?”
“别问了,打水来让她洗洗,赶紧去换身衣裳。”苏语盯她一眼,认真地说:“念安,你现在起,你再不管住自己的嘴巴,别说我不救你,真会受割舌断腕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