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才有人对着她大喊:“夫人,你去河里干什么?快上来。”
秋玄灵像没听到一样,一直跑,在水里跑得吃力,还要往前,直到水淹到了腰上,才停下来,仰头看向了太阳。
“她疯了吗?”赛弥拧着眉,低声问。
“谁知道。”晨瑶说了句,想动动,却扯得肋骨生痛,她的药再好,便是断骨重生,也得让她痛上好些天。
“不要逞强了,躺着歇会儿。”赛弥拿出帕子,在她额上轻拭。
晨瑶看着他,半晌,才小声说:“要么你走吧。”
“我去哪里,你在哪里,我在哪里。”赛弥摇头。
“喂,赛公公这么深情?”有人在他身后调笑,扭头看,是几个搬着兵器过去的士兵,对着他大笑。
赛弥的脸色一沉,狠狠刺了他们一眼,那几人嘻嘻哈哈地去了。
晨瑶拉拉他的袖子,看着他说:“你放心,总有一日,我让他们说不出话。”
赛弥不出声,只看她一眼,拎着小桶去打水。
此时秋玄灵又垂头丧气地回来了,看了看晨瑶,勉强笑笑,偎着大树坐下,抱膝不语。
“玄灵你怎么了?”晨瑶问她。
秋玄灵吸吸鼻子,转头看她,小声说:“姐姐,我的家人此刻也不知道在哪里安身,父亲是在池城的,听说池城也乱了……王上也不在意我们的死活,我很难过。”
晨瑶紧盯着她的眼睛,想从中看出端倪,可秋玄灵的眼中全是泪光,看不出半分不妥之处。
“别伤心了,王上是强者,定会平定安乱。”她转过头,随意安慰几句。
玄灵也不出身,拿着水囊喝水,转头看王帐。夜明月一直在帐中侍奉,而她和晨瑶不能靠近,过了半晌,玄灵又说:“还是明月姐姐好,一家都是王上的心腹,这种时刻和王上才显患难之情。”
晨瑶转头看她,冷冷地说:“你的家人也是王上心腹,你也可以去。”
“我?我只是没人管的可怜虫。”秋玄灵看她一眼,缩得更紧了。
赛弥打来水,给晨瑶擦脸擦手,秋玄灵只在一边用羡慕的眼光看着。
君清宏的人过来相请,晨瑶没去,赛弥的脸色才好看些,端药喂水,更加温柔地伺侯着。
渐渐地,月亮起了,淡淡的月辉洒遍大地,血腥味儿散去了许多。
君澜之控制的东南城中也亮起火把,这一仗两败俱伤,都损了元气,但君墨言还是强压一筹。在锦程和安鸿的带领下,对着东南城门不停喊话,让他们开城投降。
王帐中,一道高大的身影慢步走出来。
“王上醒了!”士兵们见到君墨言露面,顿时大喜,纷纷围拢过来。
“大哥。”锦程和安鸿大步过来,抱拳行礼,“大哥醒了。”
“找到了吗?”君墨言转脸看他,沉声问。
“哦,寒水宫的人来消息了,说莫问离已找到解毒之法,正带嫂嫂赶过去,我想,不出几日必有好消息,这是寒水宫的人留下的信物,说是莫问离留给你的。”安鸿赶紧拿出一只白玉腰佩,交给君墨言。
君墨言盯着他看了会儿,轻轻点头,沉声道:“安鸿,随我去走走。你们就在这里,不要跟过来。”
锦程犹豫一下,被安鸿拉住,小声对他耳语,“你不要去,今晚怕会再生事端,你一定要注意防备。”
若论心思,安鸿比锦程更心细。有些事,不管君墨言信与不信,他都得接受。他不是那种轻易能被击倒的人,要给他时间冷静,他自会带着王气归来。
十月站起来,摇了摇身上烧焦地短毛发,慢吞吞跟在他的身后。
“王上不去那里吧?”聂双城走过来,担忧地问。
“他一定会去看,放心吧,我处理好了,没有破绽。”锦程压低了声音道。
聂双城摇头,低声道:“不管有没有破绽,只要他心里有一线希望就行,跟随他这么久,王上从来没有如此悲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