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小心。”夙兰祺伸手扶住她,满脸温和笑意。
“我不叫王飞。”
苏语看他一眼,轻轻拂开他的手,站了起来,去给那小男娃拍掉身上的灰,安抚这个吓得连哭都哭不出来的孩子。
她心乱如麻,她看得懂他眼里的情字,可又不知如何面对这从她记忆里消失、却又在梦里冲她挥舞着鞭子的夫君。
夙兰祺按捺着心中的渴望,快步到了她身边,和她一起照顾那些吓呆的小娃娃们。掏出雪白的锦帕,在一个小女娃的脸上温柔轻拭着,缓缓地说:
“你不是叫王飞,你叫苏语,你是后青国的不久之后的新皇后,君墨言的正妃,王妃娘娘。我叫夙兰祺,是玄泠国人,和君墨言、莫问离都是朋友,和你也是,我们曾经一起逛过书市,你染疾,都忘了。”
听到他说和莫问离是朋友,苏语转头看向他,在山洞中时,夙兰祺的人对莫问离确实尊重,也帮着救人,约摸也不是坏人吧。
尽管如此,苏语不是没兴致和他说话,把山民们聚集起来,清点了一下人数,只有四十多人眼巴巴地看着她了。
苏语的心上破了几个洞,凉嗖嗖地冷风透过,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可这些人对她和莫问离真的太好了,想着婆婆那殷切的目光,苏语就忍不住地难过,还有,她居然连莫问离都失去了……在她荒芜的记忆里,莫问离是抹亮光,让她不害怕,有依靠,让她有种血脉相连的安全感。
君墨言又往下攀去了一段距离,救上了十数人,有些人受了伤,有些人已经无法再回来了,有些人看着他们在下面,却没办法去救……这是最痛苦的事!
苏语不肯放弃,让山民们采来藤蔓,编成粗粗的绳子,把能救的,都救上来,不放过一丝半点的希望。
天色,渐渐黑了,林子里漫延起了潮湿的雾,月光清冷地笼罩在林子里,白天被惊飞的小鸟,小心翼翼地回了巢……
……
陡峭的山崖上,一群身披黑色斗篷的黑衣人正盯着东边的山谷看着,正中那人更是蒙得只剩下一双眼睛,山风把他的袍角狠狠掀起来,一双阴鸷的瞳仁里溢满狠戾的光。
“谋师,要不要去杀了他?”身后有人低声问。
谋师沉默片刻,冷冷地说:“不要。”
他抬起手,缓缓摘下了斗篷,月光落在他白胖的脸上,一向喜欢堆上笑意的胖脸在此时却显得阴沉狠辣。
“当我的手下,随时要准备赴死,他不会让自己活着,你们也听清楚,一旦被俘,最好自己了结,不然你们的家人会和你一起痛不欲生。”
他转过身,冷漠地说着,大步往前走去。
在众人眼中,他君清安就是一个只会拍父亲马屁的可怜虫,君清宏以武治城,统率城中军马,君清沈以文治城,掌管府中大小事宜,父亲一向信任那两个,却把他完全忽略了,甚至还夺去了他心爱的女人……小夫人是他的心尖人,只因为向父亲奉酒时,被父亲一眼看中,直接要了过去。
他在众人的耻笑里过活着,连骨头里都流淌着恨意,所以,他要做一番大事业,他要让后青国成他的,他要让看不起他的人后悔死晚了,得死在他的手中……
他原就有文治武略,是父亲厌恶他,不肯重用他而已!君澜之是扶不起的阿斗,数次献计,都因君澜之的优柔寡断、延误时机,功亏一篑。
也好,兄弟二人相争,争得越厉害越凶狠就对他越有利,他还有一计,要让这二人都翻不得身。
他停下脚步,轻轻挥了一下手指,低低地说:“去信给天漠王,安溪族最后一位族女出现了,别忘了当初安溪人的死誓,只要有一个安溪女子活着,就要让天漠皇族枯骨成灰。”
手下人赶紧应声,有一人匆匆转身,去隐秘的地方放出信鸦。
乌鸦是最聪明的鸟类,却因为一身黑色,声音难听而被视为不详,不管飞到哪里,都受到人们的驱赶和伤害!
这些愚蠢的人,总是有眼无珠!他君清安就懂这可怜又聪明的鸟儿,他还练出一套训鸦的本领,让乌鸦成为他的心腹,永远不会背叛他的好友!
“还有那个夙兰祺,总是横插一脚,还要下了这锁骨山,只怕会坏主人的事……”有人小声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