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离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儿,他知道,一定是若羌挣扎中,把手腕和脚踝磨坏了。他翻了个身,背对着若羌。
“问离大人……”
若羌发出了第一声呼声,软软的,细细的。
“问离大人,我好难受……”
莫问离长眉紧拧,终于转过了头,看向她。她已经拖着铁链爬到了榻前不远的地方,正蜷缩着,仰头看他。
“若羌,若你忍住了,撑住了,出了这里,我就娶你为妻。”他犹豫了一下,低低地说。
“问离大人……我不敢奢望做你的妻子……自你进谷那天,我便、便什么都不愿意想了……你说什么我都听,你喜欢什么,我都学……我好喜欢你……”
“若羌,别说了。”莫问离心头一颤,坐了起来,想弯腰去扶她。
“不要过来……我怕撑不住的。问尘小姐样样皆好,若她能喜欢你,就更好了。有天,我在竹楼外面悄悄看你,她在秋千上睡了,你给她梳头发,我很羡慕……”
若羌努力伸手,抱住了他的腿。
“就这样,这样就好了。”
“你怎么……”
莫问离心口热血乱撞,他赶紧敛声闭气,收回乱跑的思绪,让自己镇定下来。
“问离大人,我们能出去吗?隔壁的房间太黑了,我每天只能来见你一次。”若羌苦笑,小声说:“我对不起你,为了见你,我和他做了交易……”
“什么交易?”莫问离问。
若羌慢慢抬头,一字一顿地说:“我。”
“他还对你做什么了?”莫问离怒声问。
“这个。”若羌扯开衣领,露出身前一个“奴”字,“说烙上这个,我就是他的奴,为他办事。今天我若能从你嘴里问出寒水宫,我便能活,若不能,也就和你道别了。”
“你的生死,与我何干。”莫问离推开她,别开了脸。
“是啊……”若羌轻轻点头,偎着他的腿坐着,“问离大人,你发现了吗,其实能和喜欢的人呆在一起,就算他心里装着别人,也不要紧。起码能看着他,能听到他的声音……”
“别说了。”莫问离推开她,重新躺回榻上。
若羌摸索着,又用力撑起来。
“下去。”莫问离一怒,手掌用力把她从身上挥下去。可立刻感觉到不对,她方才将一把汗渗渗的钥匙塞进他的掌心,轻飘飘的声音从他耳边拂过。
“铁门的钥匙,我偷来的。外面的侍卫,每三个时辰换一班,再过半个时辰,就要换了。”
她轻轻一笑,闭上了眼睛。莫问离这掌没控制力道,打得极重,她的五脏六腑都痛得紧缩颤抖。
莫问离转头看她,脸色煞白的她,双眼紧合,像是已经死去。
“若羌。”莫问离下了琉璃榻,把她从地上抱起来,让她的头枕在膝上,心中复杂莫名。
为了把钥匙送他手里来,她爬了这么久,还挨了他一掌,若说心中毫无触动,那是不可能的。若羌的质朴和善良,隐忍和温柔,确实与众不同。
只是,她是若羌,不是苏语,莫问离能同情怜惜感激,却无法说喜欢。
痴海的香愈浓。
莫问离点住若羌的穴道,盘腿坐着,运息静心,把一波又一波疯涌上来的热血,强行压回去。他为人极有原则,不该碰的,绝不碰。
铁门外,君澜之看了片刻,转身走开。
莫问离还真是能撑,居然撑了这么长时间,还真的一掌把若羌给打开了,若说心狠,莫问离当属第一。
“看来,这办法不行,还是以他为诱饵,引苏语前来,到时候君墨言一定会相陪,我们就设下陷阱。”侍卫刘星紧锁着眉头,跟在他的身后,向他献计。
“若真能那样简单,倒好说了。之前埋伏过多少回,你们有伤过君墨言一根头发吗?”
君澜之摇头,他现在最需要的,不是立刻狙杀君墨言,而是找一个可以休养生息的安静处所,培养势力,再与君墨言对抗。寒水宫易守难攻,极为适合。可惜这些江湖草莽,多是软硬不吃,更不肯和他这失败的皇帝相联手。
“皇上,贵妃在等您。”侍卫赵杰过来,抱拳低语。
君澜之抬眸看,赵荣欣端着茶盘站在不远处,正含嗔带怒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