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您还是赶紧进屋去。”
宫婢们拥着她进去,又跑去把准备早膳的念安叫了回来。念安一进门,把熬好的鸡汤往桌上一放,喳喳呼呼地开始教育苏语。
“娘娘,您现在可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你若再不听话,四处乱跑,我就禀报皇上,把娘娘您给关起来。”
苏语拿着小勺喝汤,笑吟吟地点头称是。
念安的针全扎进了棉花里,也没劲儿了,跑过来给她揉肩按背,小声说:“昨儿我去看念恩了。”
“她好吗?”苏语小声问。
“不好,白朗将军虽好,但将军府上的人多有议论,她心里受不了,坚持不肯留在白朗将军府上,和家人租了间小屋子住着,也不肯收娘娘您给的银子,更不肯收白朗将军的银子,一心念叨着想出家,如今那孩子也没了……”念安摇头,气愤难平地说:“也不知道她以后还能不能好了,最可恨的是造孽的狗东西们都找不着,真想杀了他们。”
“那些流氓混混,杀了他们,也换不回以前的念恩。你说多了,念恩也难受,以后不要在她面前提了,让人暗中把银子和粮食送给她家人就好。”
苏语揉着眉心叹息,扭头看外面的飞雪张望了几眼,轻声说:“念恩温柔善良,若没这事,我一定能给她找门好亲事。但世事如此,寻常男儿没几个容得下这种事,可怜了我的念恩……我心里这口气堵着,真是难受啊。”
“不想了,娘娘,夜掌柜出海有好些天了,也不知道顺不顺利。”见她神色不好,念安赶紧岔开话题。
不提还好,一提,苏语更愁了。
“她也是没有出过海的人,但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了,她精通那边的话,也了解夜家商号的运作,但愿她能成功。”
“那个铃铛姑娘……她说要回去了。”念安赶紧又转一个话题。
苏语终于露出了几丝笑意,轻轻点头,“回去好,草原广阔,看着心情就好。”
“是啊,听说草原很大很大很大,一万匹马在上面奔腾,都不会嫌小呢。”念安对铃铛描术的地方充满了向往,羡慕地说:“那不是和大海一样大了吗?开满鲜花的时候,那就是花的海洋呢,一定很美很美很美。”
苏语好笑地敲她的额头,“你这样子也很傻很傻很傻……赶紧给自己把嫁衣绣好,我给你寻个相公管着你去,别成天在这里吵我。”
“我服侍娘娘,才不想嫁人。”念安脸一红,扭着腰说:“再说了……白朗将军又不喜欢我……没有比白朗将军更好的男人了……”
苏语的心一酸,白朗其实很中意念恩,但念恩这心,只怕是冰封住了,不可能再融化。经历了那样可怕的事,外人是帮不上一点忙,只能她自己去面对。
“我去看看皇上。”苏语推开了汤碗,过去拿披风。
念安赶紧取来她的狐裘暖手套,再把手炉装好,递给苏语捧着。
“走了。”苏语全副武装好,慢步往大雪中走去。
纷纷细雪落在披风上,每走一步,都在地上印上深深的脚印。冬天的皇宫,美得像水粉画卷,大雪盖住了一切它能落到的地方,琉璃瓦上也推着厚雪,屋檐下悬挂的铃铛在雪中静垂,风一吹,积雪和着铃声飘落,让人如坠梦境。
苏语不坐辇,她坚持这样每天走走,会对她的生产有好处。
君墨言这时候正和大臣们在御书房里议事,粮食大于天,种子的事迫在眉睫。还有兵器的事,现在查出有三分之一的兵器都是薄铁所制,与规定的规格差之千里,根本就是废铁。还有火药,一半都是哑的,湿的,空的……
君墨言大发雷霆,兵部的几人已吓得面无人色,自知离死去没多长时间了。原来从前年起,他们就开始收受贿赂,得了好处,中饱私囊,现在事发了,根本无法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