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尝尝。”苏语主动伸手去拿,若此时拒绝,才是对女人的不尊重,别人会误会她嫌弃。
花生糖切成拇指大小,根根大小一制,由此看出女人素来就是个严谨规矩的人。
“味道真好。”她咯嘣咬了一口,满颊香甜,于是笑着赞道:“我家问离就爱吃花生,能卖我一些吗?”
“喜欢吃就好,我怎能收你的银子?这花生糖的手艺还是我娘亲教我的,当年在鹿县有些名气。我这些年也就靠做这个卖钱,养这两个孩子。可惜,我没能在这里把铺子做起来,不然孩子们也不会跟着我过苦日子。”女人小声说着,握着筷子开始吃面。
苏语看到她的手腕上有极深的淤青,筷子都拿不稳,颤个不停。
“娘,我喂你。”小东懂事地从她手里拿过筷子,喂她吃。
女人眼眶一红,小声说:“让客人笑话了。”
不用想了,一定是那个酒鬼打的!苏语忍了一下,没能忍住,掀开被子看了一眼,果然,腿也打断了,都用木板固定着。
她真恨不能把那臭男人抓回来,狠揍一顿。这样贤惠的妻子,给他生了这么两个乖巧的孩子,他怎么下得去手?
“大姐叫什么?他怎么把你打成这样。”苏语小声问。
“我叫刘巧娘。”女人勉强笑笑,又说:“我没事,腿就快好了。”
这名字还真取得好,有双巧手,能做美味的花生糖。苏语又取了几块,出去给那两人吃。
莫问离低眼瞟她,眉头微皱。他是个讲究的人,能进他嘴的东西,也得有些特色才行。
苏语见他不接,赏他一记白眼,把一块花生糖直接往他嘴里塞去,“吃吧。”
一转头,又对君墨言满脸温柔,“你尝尝,真的很好吃。”
莫问离嘴角抽抽,曲指就往她后脑勺弹,“我让你塞我!”
“就你这么多名堂!等下,你想吃都没有了!”苏语捂着后脑勺,快步进了屋子。
“等等。”莫问离拉住她,用袖角给她擦去脸颊上蹭到的灰。
“我给把这坛子糖都买下来?”苏语又问他。
莫问离唇角扬扬,低声说:“你买,还不是得我出银子。”
苏语嘻嘻一笑,迈进了门槛。
“是你相公啊?”巧娘抬眼看她,眼里满是羡慕。
“啊,这是我哥,那个木头是我相公。”苏语笑着在榻边坐下来,和她聊闲话。想问问她邪神之事。
但才问她,她的脸色就变了,连连摆手说:“夫人快别问了,邪神听得到的,会惩罚你们的。”
她很认真,不像说谎,一定是受过了惊吓,才会如此害怕。
雨渐大了,噼哩啪啦地往屋顶上砸。屋子漏雨,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小东和小西拿了盆盆罐罐过来接雨水。
屋檐下也不能站了,两个人只好避进来。屋里也没地方坐,两个小孩子和巧娘挤在榻上,雨就滴打在榻沿边。
“真不好意思,没有蓑衣,也没有伞。你看,夫人的衣裳鞋子都弄脏了。”巧娘窘迫得满脸通红,看上去都要急哭了。
苏语安慰她几句,仰头看屋顶漏雨的地方,脆声说:“反正我们现在跑回去也会打湿掉,你们两个干脆上去,把瓦给整整好。”
那二人迅速扭头,愕然看向苏语。
“帮人帮到底吧,也不能看着她们母子三个在雨里泡一晚上,你看看这褥子。看看小东的娘,若这样淋着雨过去,非又病一场不可。”
苏语扭头看了一眼那缩成一团的母子三人,同情地说:“你们两个又不是豆腐,淋一下雨没什么的,大不了我回去给你们两个煮姜汤?”
“服了你了,我爬。你那姜汤就免了吧,这么多年过去,从没见你手艺进步过。”莫问离讥讽几句,把外袍脱了,往她的身上丢,又把靴子袜子踢开。
见他褪衣,巧娘脸又红了,赶紧别开脸,掩住了小西的眼睛。
君墨言倒是没说什么,这些年来,都是苏语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照办就行了。这是当年承诺过的,陪她想做她想做的一切,去她想去的所有的地方。
她说,他执行。
把外袍给了苏语,跟着莫问离出去。
莫问离这厮,从前面那富丽堂皇的院落里直接揭了好些瓦,用桶提了过来。
二人在屋顶忙碌着,听着前院的人大吵大吼,“这谁啊,把我家瓦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