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逢手里捧着一盏烛台,面容无比凝重,她突然的出现如同冬日里的一抹寒霜,瞬间凝固了空气。
杨青柏愕然了一瞬,可注意到对方穿的不仅是白衣,更是丧服时,目光中充满了愤怒和不可置信:“你怎么会在这里,为何穿着一身白衣。。。。。”
姜逢淡淡道:“今日是本宫封妃典礼,不出现在此,难道你以为应该被软禁在朝华殿?”
杨青柏讪笑:“姜大人这话才是让人费解。”
他大大方方走下台阶,姜逢点燃了一旁的烛火,抽出几根香点燃,淡淡道:“你才应该向我解释一下,为何会坐在这龙椅上。”
杨青柏道:“站累了,脚麻了,坐一下又有何妨,倒是姜大人这身素服出现在典礼上,才真是让人惊愕。”
姜逢道:“那杨大人还真是随性,让我猜猜,你当这里无人,大概是觉得朝华殿和永康宫等地都被控制了是吗?”
“什么意思?”杨青柏意识到不妙,已缓缓退至殿门口。
“如果按照你原本的计划,这里确实该没人,但连我都出现了,你以为你的计划就天衣无缝吗?杨太师,有没有一种可能,自我从鬼哭林出来我便已知道一切。”
“姜家军的死,骠骑将军战败、私矿、乃至你和陈。。。。。哦不对,你和西蛮人做交易,其实我都已经知道了。”
杨青柏微眯着眼:“那又如何?”
姜逢道:“那又如何?”
她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轻轻笑了笑:“对,那又如何,所以你就没有想过什么昏君,什么朝臣割裂,什么封妃,什么祭天。。。。。。其实都是我在一步一步的逼你。”
杨青柏心下一跳,眯着眼看向姜逢:“你。。。。你。。。。。。”
姜逢吹灭了蜡烛,整个空间瞬间昏暗下来,只有殿外一丝光透进来,刚好就落到了台子上的香烛。杨青柏这才注意,姜逢竟从广袖里掏出来两个灵位,就这么摆在了殿中的高脚柜上。
“不用惊讶,也不用等了,他们不会再来,而我来。。。。。”姜逢回过头,冲他露出一个微笑:“是亲手送你去死。”
她这个模样就像是黑夜里忽然长出的一个五官,漂浮不定,只有洁白的牙齿格外显眼。
今天一大早,天还没亮的时候,萧明延突发恶疾,呼吸不顺,大汗淋漓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发现殿内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姜逢守在身边。
看到姜逢还在,他这才稍觉安心,只是看她衣衫单薄,心中一痛,连忙取来衣服披在她身上。
姜逢惊醒过来,她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外面蒙蒙亮的天,又转头看向萧明延,但见他满头大汗,便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皇上莫怕,都该结束了。”
萧明延稍稍松了口气,却又道:“这是什么声音?”
外面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像是铁甲碰撞,又像是爆炸的声音,便是连地面都传来隐约的晃动感。
姜逢叮嘱采薇看好萧明延,她则快步走到外殿,拉开房门一看,只见外面的侍卫东倒西歪,而远处有明晃晃的火把摇曳,乌泱泱的挤来一群人。
终于看清为首的人,正是顾眠,他穿着一身崭新的盔甲,领着一群虎卫兵闯了进来。
大门被踢的震天响,一群人挤了进来,整个朝华殿被围的水泄不通,殿外更是站满了人,目测一二百青龙卫。
而顾眠手里提着刀,刀尖上还有血,而血迹一路蜿蜒而来,显是他刚杀了人。萧明延只是往外看了一眼,便看到门口东倒西歪的人,都是守在朝华殿外的宫女内侍。
“你、为什么?顾眠,朕待你不薄,你今日是要造反吗?”
顾眠只是笑笑:“皇上,都这个时候了,又何必多言?你可知我为了爬到这一步用了多久的时间?你可知当年方侍郎因你一道旨意而满门抄斩时,我心里有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