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长镇一路赶回王都,就算日夜不停的赶路也差不多要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当然,这是在充分照顾了布洛妮娅的速度之后,若是其他人不顾一切的赶路,那么时间倒是可以缩短到四、五天左右。不过眼下既然已经知道了玛索大公、格伦大公、阿伯顿公爵等人已经有所预料和准备了,那么布洛妮娅当然不会继续急着赶路。
倒是佐拉恩在知道了自己的侄子出事后,他在度过了最初的慌张后,就已经彻底沉静下来了。
古安生倒是询问过他的情绪状况。
但佐拉恩就表现得非常平静:“这是代价,我早已有所预料。”
“代价?”
“我虽然不喜欢政治,但我毕竟是贵族,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情况的。”佐拉恩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在唏嘘什么,微微有些叹气,脸上露出了几分无奈。
“我与温莎一样,因为我们的身份关系,所以我们并不仅仅只是一位圣域强者。我也姓卡斯,而且还是杜安比的叔叔,所以我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卡斯家族,也可以理解为代表着杜安比。而杜安比是丁香兰公爵,是贵族派的中流砥柱,所以一旦他的立场发生了偏移,那么就会引发非常多的后续问题。”
“在这件事上,往轻了说,那就是让敌人看出了贵族派内部并不是团结一致的;若是往严重了说,那就是玛索大公已经彻底失去了对贵族派的掌控力,而这对于一位大贵族而言,是非常可怕,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恐怖的一件事。因为这往往意味着,对方已经失去了他所应有的地位、影响力。”
“因此,玛索大公如果知道了结果,那么为了维护他的权威地位和影响力,他就必须要报复,而且还必须以雷霆手段报复,只有这样,其他的贵族才会回忆起过去被玛索大公所支配着的恐惧,重新遵从他的影响力。……正常情况下,玛索大公的报复是不可能牵连范围这么广的。”
“正常情况下?”
佐拉恩望了一眼古安生,语气幽幽:“温莎的死,毕竟是要算到我头上的。而温莎,可是现任玛索大公的妹妹。”
古安生懂了。
迁怒。
不过他还是无法理解:“你可是圣域啊。”
“但玛索大公现在的背后可是有了一位圣名传奇。”佐拉恩的语气更加无奈了,“如果不是有这么一位圣名传奇的话,就算玛索大公知道了情况,想要报复的话也不会这么彻底,而是最少会留下一些血脉。……我们贵族之间的阴谋虽然惨烈,但通常是不会涉及到对方家族的所有人。”
“啧。”古安生啧啧称奇,“听你的意思,你们家族的血脉是要断绝了?”
“我还活着呢。”佐拉恩再一次有些无语,“虽然我不喜欢政治,也从不管卡斯家族的事,甚至从来就不过问丁香兰公爵领的情况,但我也是卡斯家族的成员。……佐拉恩-卡斯。而且,我的家族能够执掌丁香兰领那么久,也不是没有原因,起码我侄子的血脉肯定能够保存下来一点,但到底是哪个孩子能够活下来,就不好说了。”
这些天,关于丁香兰公爵领的事,都是通过隐秘渠道那边传来的。
突如其来的冲突,很快就演变成了一场大规模的叛乱,而且最不可思议的是,叛乱军的作战能力远超丁香兰公爵当地驻军私兵的想像——虽然这里面也有这些贵族私兵轻敌的缘故——但在第一时间就攻下了丁香兰堡,制造了卡斯家族血腥惨案事件,依旧是一件相当骇人听闻的事件。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一次叛乱发生的地方,可不是在王国的西部,而是位于王国腹地了。
在这种特殊环境下,玛索大公、格伦大公以及阿伯顿公爵连夜进入王都,请求面见国王陛下门塔拉,这自然是一件合情合理的事情,甚至可以说如果门塔拉不接见自己的这三位大贵族,那才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如果门塔拉真不见这三人,那么到时几乎所有贵族都要怀疑丁香兰公爵领地叛乱,以及丁香兰公爵遇袭的事,是不是你国王陛下的阴谋了。
这就是掌握了某种秘密,或者说情报后,才能够堂堂正正使出来的阳谋。
布洛妮娅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平复了内心的怒气。
眼下的局势,基本已经可以确定是滑向贵族派一方了。
“我开始有些同情布洛妮娅了。”
在房间里,弥子虽然是这么说,但她脸上的嘲讽之意几乎可以说是毫不掩饰。
“正神不能介入王权,但传奇可没那么讲究,而圣名传奇也恰好属于‘传奇’这个行列。当然最重要的是,那么多的小镇不选,偏偏选了长镇这么一个地方,这不就等同于是自己送货上门嘛。”
“伪神呢?能介入王权纷争吗?”
“伪神可以。”听到古安生的话,弥子的脸色也认真了几分,“但伪神毕竟是属于‘神’,哪怕还没有得到世界的认可,执掌属于自己的真理。而且正神都会盯着自己的教区,如果真的确定有伪神介入王权纷争的话,那么就必然会有正神也介入,所以伪神就算真的介入了某国的王权纷争,他们也必须得偷偷摸摸的。”
“那为什么暴虐之主之前没有……”
“我之前的家族,长刀堂,基本都是暴虐之主的追随者,但我们从来就没有介入过王权的纷争。”弥子缓缓说道,“或者说,我们就算会帮王室那些王子、公主做事,也都是依靠着‘委托’的契约关系,并没有涉及到暴虐之主的信仰原因,所以就算是努阿芭也没有借口能够针对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