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突然有点生气,难道就因为柳太师还没伏诛,她的小命就还悬在半空嘛?
——也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咬咬牙跟上车队,如意捋起袖口,亲自将柳太师送进宗正大狱,又亲自守着沈岐远将剩下的琐碎案件统统查完。
临安飘起第一片雪花的时候,柳太师被推上了断头台。
如意看着雍王抱着何氏的墓碑痛哭,也看着赵燕宁人前骂骂咧咧,人后红着眼给自己亡母烧纸。
很多人的心愿好像都在这初雪时分完成了。
但柳如意依旧在梦里幽幽地看着她,不肯离去,逐渐消散。
如意气得将自己摔在了厚厚的被褥里。
沈岐远坐在一旁,优雅地替她斟了一杯热酒:“时间还长,何必这么着急。”
“你倒是不着急。”她斜眼瞪他,“与人结契的又不是你。”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轻叹一口气,他道:“明日侯府大婚,你当心些。”
这几个月贺泽佑已经将府中田产地契典卖得差不多了,好不容易凑齐排场如期迎文家女过门,结果文贞雪竟定了会仙酒楼的宴席。
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
提起这个,如意撇了个白眼:“我只担心他们不结账。”
会仙酒楼在赵燕宁的“庇佑”下,生意时好时坏,若不是铺子是自家的,早关门大吉了。有这样一笔大单子,他们自然是要接的,谁管是侯府还是马府。
“希望一切顺利。”她双手合十。
看着她姣好的侧影,沈岐远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张嘴欲言,却又忍了忍。
他将人揽过来,下颔抵着她的脑袋顶,突然道:“你上回说,我是你在这人间的挚爱。”
如意眨了眨眼:“啊?”
沈岐远不悦地提示:“上回,沈府里。”
脑海里闪过些香艳的画面,如意心虚地笑了笑:“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床笫之间的话也当得真的?!
他好像当真了,声音低沉地问:“你会骗我吗?”
“不会。”她长睫眨啊眨。
“不管遇见谁,你都会像在猎场里一样,先扑向我吗?”
“嗯,那是一定。”她挠了挠自己的脸侧。
微微蹙着的眉心散开,沈岐远拥紧她,认真地道:“说话要算话。”
今日怎么这么啰嗦啊,如意啧了一声,反手捏住他的下颔,将人扯下来亲吻上去。
挚爱可以分很多种,人间的,天上的,地下的。昨天的,今天的,明天的。
不过看在这人是目前她遇见过所有人里最英俊的一个的份上,她愿意待他格外温柔些。
玄度高起,同一片月光下,有人饮鸩止渴,觉得怀中人是最后的稻草。有人千里迢迢,为了赴侯府的喜宴,正扬鞭策马地朝临安城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