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笑得懒散:“应该是吧。”
毕竟那么漫长的岁月里,她身边好像都只有他一个人。阿玦当年也是为了救她才堕入轮回,她答应过他,会满足他在人世一个心愿,不管那个心愿有多难。
知道此行会遇见他,却没想到遇见得这么早。
如意后知后觉地想,自己当初第一眼就觉得沈岐远好看,是不是因为沈岐远和阿玦长得有七八分相似?尤其眼角那颗泪痣,连位置都一模一样。
怪不得小青神今日不想让她在侯府久留,怕是也知道她会遇见旧人。
灿然一笑,她先到了文贞雪面前。
文贞雪手里拿着今日的菜单,见她进了门便端起了主母的派头:“八千两的席面,你每桌只放一条白仙鱼来糊弄我?”
如意与拂满交换了个眼神,便施施然在茶桌边坐下:“咱们会仙酒楼的席面可不是等闲人家吃得起的,上个月惊鸿郡主宴客定的也是这样的菜式,只五桌便是一千两,我还是看在侯府如今穷困潦倒的面子上,才将这五十桌只收八千两。”
穷困潦倒四个字她咬重了些,带着十足的看好戏之意。
文贞雪果然被刺痛了,她被谁看笑话也不愿意被柳如意落井下石。
冷笑一声拿出一叠银票,她道:“侯府再穷困潦倒,也比你一个商贾女拿得出手,光说我这体面和尊贵,便是你拿银子也堆不出来的。”
如意不以为然地摆弄指甲:“行了,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你与我拿什么乔呢,直接说你没钱了,我还能再给你少算些。”
“你瞎了不成,这不是钱是什么?”文贞雪扬了扬手里的银票,“还都是侯爷给我的。”
只要是贺泽佑给的,那必定每一张上头都有柳如意的汗水。
拂满在旁边听着都有些动气了,如意偏还不痛不痒:“尊贵些的人家,付账都爽快,压根用不着我亲自来一趟,倒是你,缺什么就想炫耀什么。你瞧瞧你这一桌子的首饰,加一块儿都抵不上我发间这一支。”
她说着,伸手抚了抚那黄玉簪,姿态妍媚,气势凌人。
文贞雪气得拳头攥紧。
她不气别的,就气这柳如意一日胜一日的容光焕发,原想找她来炫耀羞辱一番,不曾想怎么说她都不动气,倒是先把自己气着了。
数了数银票,文贞雪恶狠狠地将八千两往地上一洒:“付你的账,待会儿记得给我和侯爷谢恩!”
银票飞满了半间屋子,如意坐在凳子上,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侯府惯会赊账,我也习惯了,会仙酒楼的人就在各个门口守着,待会儿宾客散场,我会让他们挨个收银子,每人二十两,也就平账了。”
“你胡说什么?”文贞雪想了想那场面,脸上挂不住了,“这不是把银票给你了?”
纤手一翻,如意纳闷:“我两手空空,你何时给了我?”
“地上啊。”
“以高门的规矩,扔地上的都是赏钱。”她勾唇,“赏钱难道也算结账?”
文贞雪一惊,心里暗道声不妙,想吩咐丫鬟去捡,又觉得这举动小家子气,柳如意正看着她呢,她拉不下这个脸。
如意倒不介意这个,她不知从哪儿掏出把扫帚,三两下就将银票扫到拂满拿过来的簸箕里。
等文贞雪反应过来后悔的时候,拂满已经将簸箕抱走了。
她手里的账单都没按上柳如意的私印,岂不是还要结一回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