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握有大权也尽想着欺负身处底层的生民百姓,这样一想,也确实和市井里的泼皮混混无甚差别。
最多不过是李明德这样的人比泼皮无赖更加残毒、更加卑劣无耻罢了,都够不上青年心里对魔头的定义。
比‘市井上的泼皮混混更加残毒,卑劣无耻’这样的话语,杨立没有说在明面上,却已足矣令李明德感觉面上产生了针扎一般的羞耻感。
他嗤了一声,张口便要反驳杨立的话,只是一抬头便撞上了杨立那双没有情绪的眸子,心底忍不住打了个机灵。
李明德这时方才如梦方醒。
对方可是从来没有掩饰对自己杀心的!
今日杨立之所以能这样与李明德心平气和的谈话,也仅仅是因为杨立对李明德的承诺而已。
承诺这种东西,最好说出口就赶紧让人兑现,过了这个村,可就不一定有这个店了。
话到嘴边被李明德硬生生憋了回去,他几乎欲要拔腿就走。
反正他在城中确有安身之所,即便杨立真的要烧毁全城,他也有十足的把握不令全城大火殃及到自己。
但是李明德不甘心。
面对杨立,与此人接近愈多,李明德心底的不甘心便也愈多。
不甘心的这样的情绪,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好事。
它终究会激励人不断超越那个让自己不甘心的目标或者是人。
时下状况,一切都看似在那个青年的掌控之中。
就连李明德自己也觉得是在杨立的掌控里,性命身家一切俱都如此。
他先前告诉杨立,此时离开挂檐城对于他己身而言是一桩坏事,然而此时纵然不离开,等到城池毁尽之后再离开,李明德也不见得会好到哪里去。
他纵然可以将责任尽数推在杨立与南元朗坏了大人物的大计上去,杨立亦可以此为把柄,精心运作,让他在三皇子那里信任尽失。
于皇族之人而言,臣仆令其信任尽失的一天,也多半离人头落地不远了。
从李明德选择屈服于杨立的那一刻开始,这一把双刃剑便已然悬在了他的头顶,他要完全掌控这把剑,杨立便是他始终绕不开的人。
但是如今,不论智谋还是武力,李明德发现,自己都休想与杨立抗衡。
他不会将挂檐城出现了杨立这个天下第一大逆的消息禀报上去的,不仅如此,还会尽力帮助掩盖杨立在此地出现的事实。
这一点,对两人都好。
同样是这一点,李明德清楚。
背对着他的杨立更加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