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悦地鼓起腮帮,江亦川将头别到了旁侧。
“大人。”许管家捏着一封东西进来,“宋蕊大人送来了加急的信。”
宁朝阳回神,接过来拆开看,眉目慢慢舒展。
因着扩建的窟窿越来越大,唐广君也是急了,使着各种手段逼迫边州交税,甚至还动用了驻扎在附近的镇远军。
他意识到了危机,打算及时收手,但他手下的人可没这个觉悟。已经吃进去的肉,谁也不愿吐出来,山高水远的,唐广君也不能去掐他们的脖子。
于是现在永州那边已经出现了一支起义军,规模倒是不大,约莫两百余人,但影响极其恶劣,州郡上来的折子一大半都在提此事,但全被唐广君给压住了。
宋蕊在信后附言问她该怎么办。
宁朝阳大手一挥就让许管家取了十万两她的私银,以钱庄的名义放给唐广君。
“大人疯了?!”宋蕊收到信满是不解,“那人都被逼到这个份上了,咱们不痛打落水狗就算了,怎么还能拉他一把呢。”
收到消息的司徒朔也觉得宁朝阳疯了,他趴在宁府墙头上问自家将军该怎么办。
结果将军回他:“我们也出十万私银,一并放去钱庄。”
司徒朔:???
同一张床睡久了,脑子会一起坏掉吗?
将军府的人对此颇有微词,胡山和云晋远就算不记恨宁朝阳了,也难免觉得她是个祸害,竟带着他们主子一起犯蠢。
凤翎阁的人想法也差不多,但毕竟是私银,谁也不敢去宁大人面前嘀咕。
秋夜微凉,宁朝阳与江亦川背对背地侧躺着,屋子里很安静,只有琉璃缸里的宝石蚁在勤劳地挖着洞穴。
她闷了半晌终于开口:“下回再做这么冒险的事,你就回你府上,莫要来牵连我。”
江亦川也很生气:“你满脑子就只想着牵连不牵连?”
“满脑子情爱的人是傻瓜。”
“嘴硬的人才是傻瓜。”
风吹得长案上的宣纸翻了翻,将唐广君三个字露了出来。
宁朝阳突然眯眼:“说傻瓜,这人是不是更傻些?”
“是。”江亦川点头。
不注意到他还没什么,一旦将目光都放在他身上,这人简直浑身都是破绽。
“不像是他。”他道。
没头没尾的四个字,宁朝阳却听懂了。
她突然问:“你有没有见过五皇子?”
“没有。”江亦川抿唇,“那位尚未开府,非节庆不会露面,但就算是遇见节庆,他的位置也非常靠后,是以阴差阳错的,我一直不知他的长相。”
“我见过。”朝阳道,“无论是荣王殿下还是淮乐殿下,每位殿下的眉眼都很肖似陛下,但五皇子似乎更像他母妃些。”
宁朝阳自然是不可能见过早逝的宫妃的,这么说只能代表五皇子长得与陛下完全不相似。
“这可能也是他不受宠的原因。”
“是。”朝阳道,“旁人都说不用担心他,他无权无势,也不曾在人前露脸,就算圣人当真要立东宫,他也不会在候选之列。”
“但我就是觉得不安。”
江亦川知道她的意思,深吸一口气,还是翻过身来将她抱进怀里:“老实歇息吧宁大人,明天还有得忙呢。”
私银不是白借出去的,宁朝阳抿唇,又看了远处的琉璃缸,才闭上了眼。
半睡半醒间,身后的人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顶。
“天塌下来也落不到你头上。”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