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今夜,会不会也有人趁着月黑风高,像对连姑娘那样,把她灭口?
眼瞅着李锦越走越远,刘阿婆对方青的恐惧,逐渐笼上了心头。
她浑身颤抖,连滚带爬地追了出去:“官老爷!青天大老爷!我说!我说!我都说!连姑娘她丈夫不是得病!是方青给了我一小瓶毒药,让我每日去看望一下她丈夫,趁她不备,混在药中,让他喝下去的!”
她双腿瘫软,跪在地上,一下一下重重磕头:“老妇所言句句属实!句句属实!方青为了霸占连姑娘,许给我白银一千两,我被银子蒙了眼,才干出这种傻事!”
一下一下,刘阿婆的额头上渐渐渗出血丝:“那毒药的瓶子!瓶子还在我这里,我认罪!我认罪!恳求大老爷将我带进大牢,我还不想死,不想死啊!”
比起在这里,不知何时就会降临的方青的杀手,不如在小林县衙的大牢里更加安全。
那之后,刘阿婆六神无主的瘫在院子里,眼睁睁看着府衙的衙役们,将她藏在家里的金银珠宝搜了出来。
看着那还剩下不少毒药的小瓶子,被李锦拿在手里。
他目光落在瓶子底,小小的“方府”款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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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阿婆道:“方青让我事成之后将瓶子扔掉,可我看这瓶子精美,扔了可惜,就一直留着了。”
她抿嘴:“后来方青让我做的坏事越来越多,我越来越怕,就更是不敢扔这个瓶子。”
“哎……”刘阿婆一声长叹,“听说有钱人,会在自家的瓷器上刻上名字印章什么的,我就想着,未来兴许是也能是个证据。”
她拍着自己的胸口,苦笑:“我也害怕有一天,方青会像扔一枚弃子般,把我也扔掉。”
待县衙衙役们将这院子搜罗了一个遍,翻出无数值钱的物什之后,天色也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白日里天空还是阳光明媚,傍晚时分却是乌云压顶,眼瞅大雨将至。
李锦低头看着手里的小瓶,打开红盖,只睨了一眼,就肯定了这东西是夹竹桃的干叶粉末。
因为稀缺,所以并不好取得。
他抬头,扫一眼阴沉的天空,对金舒和周正道:“走吧。”
原本,金舒以为他是要直奔益阳,谁知,李锦径直回了小林县衙,将那瓶毒物放在县衙后堂的八仙桌上。
他双手抱胸,站在它面前,半个时辰都不带动一下的。
一点都不像他。
屋外,春雷阵阵,眨眼便是倾盆的大雨。
这县衙平日的破败与老旧,在此时真切地反映在满地接水的木盆上。
雨声,滴水声,风声,雷鸣声。
彼此穿插,声声入耳。
屋子里,挂画下,八仙桌前的暗格男人,面无表情,沉默不语,肃然的可怕。
金舒想问,又不敢上前。
她迟疑了许久,目光最终落在门口,那如一棵松般站的笔挺的周正身上,小声问:“王爷这是怎么了?”
周正看了她一眼,又回眸瞧着李锦的背影,压低声音道:“云飞的行程,不应该暴露。”
一句话,戳到了重点,让金舒有一股拨云见日的透彻感。
如果连姑娘的死,真的为了去益阳找云飞告状,那么方青,又是怎么知道常年身在京城的云飞,会在本月跑到益阳来呢?
虽然云飞此次并非因公出行,但六扇门捕快的动向,什么人会了如指掌?
李锦盯着眼前那只小瓶子,双唇紧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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