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诏不语,背手而立。
许久,才嘲讽道:“以为学点验尸的皮毛,就能为太子翻案?靖王殿下难道天真如三岁孩童?”
他本以为李锦会就此放弃,却见他用几乎冻僵了的身子,缓缓叩首在地。
“求严大人,教我如何能为哥哥翻案!”
那便是一切的开始,像是不能逃脱的命运一样,自那一日起,严诏便在身后,注视着李锦的一切。
认可着他的雄心壮志,规划着他的宏图伟业,在他找不到方向的时候,指引他走下去。
“第一,要活下去。”
“第二,要有自己的一张网。”
“第三,要得民心。”
六扇门的仵作房,一缕檀香,青烟袅袅。
严诏说:“待靖王殿下得了民心的那一日,殿下便出师了。”
无数长夜,他教他驾驭权谋之术的那些日子,如戏班子的走马灯,一闪而过。
不论春秋,他为他讲述制衡之法的那些时间,如星星点点的光芒,汇聚成河。
他由能听到,宫墙外,无数人山呼如浪的声音。
他由能看到,大殿里,百官折服,一一下跪的影子。
六年,李锦长大了。
六年,严诏老去了。
他这一生,忠于一人,只为了天下太平。
他这一世,跟随一人,只为护大魏安康。
太累。
他笑起。
终于可以睡了。
此时此刻,在东宫闭门思过的太子,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响起。
他没有抬头,只淡淡的询了一句:“解决了么?”
书案对面,连水卸下肩头的长弓,拱手道:“解决了。”
太子提笔,蘸了蘸砚台里的墨汁,一边点头,一边慵懒的说:“下一个是谁,心中有数么?”
连水愣了一下,而后点头,应了一声是。
说完,便转身推门出去了。
大雪纷纷扬扬,太子的书房里炭火燃的正旺。
他一笔一划的抄着经书,落在笔下,却全都变成了一个死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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