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看出了他的心思,便准了他请求在苏州养病的奏疏。
张鲸见朱翊钧问起新任浙江巡抚王之垣来,便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皇爷,浙江的事重,用不用司礼监给王之垣下个急递,催一催他尽快到浙江赴任?”
朱翊钧不置可否,“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州府养人,杭州府也养人。”
“奴婢明白,这就安排人去。”
“急什么。”
刚刚退了两步的张鲸,刹那间止住脚步,回过身子,半躬身,“皇爷,您可是还有其他旨意?”
“浙江的事,你怎么看?”
原司礼监掌印太监张宏,因年老多病,实在是撑不住内廷的担子了,朱翊钧便准许他告老还乡。
如今司礼监掌印的位置,空着。
张鲸是司礼监首席秉笔太监,他是离司礼监掌印那个位置,最近的人。
多少人主动挨那一刀,争着抢着想要挤进宫中。
更何况是张鲸这个近水楼台,且热衷权势之人。
皇帝的问话,使得张鲸那颗躁动的心,如同燃烧一般。
可在皇帝面前,张鲸不敢表露出对于权势的贪婪,他强压下心中的欲望之火。
“皇爷,依奴婢愚见,整合天下矿产,乃是国策,既是国策,又岂能轻易动摇。”
“浙江动乱,虽是癣疥之疾,可还是应尽快平复。不然,朝堂纷扰,其他地域也学得有模有样,恐怕会积轻为重,难以为继。”
“难以为继,还是要继。”朱翊钧不似往常那般和缓,而是带有一丝惆怅。
“准了浙江所请,将处州府衙的同知、通判,全部罢免,有罪的就按律治罪。那个浙江的提学官也一并撤职。”
“将高务观,补为处州知府。”
高务观,是高拱的儿子。
不过高务观并不是进士出身,只是凭借其父恩泽,荫为尚宝司司丞,仕途上做个四品知府,基本上也就到头了。
高拱虽然被罢黜多年,且已经离世,可他的那些门生弟子还大有人在。
张居正和高拱不对付,在罢黜高拱之后,高拱的那些门人弟子也跟着受到打击报复。
在张居正离世后,这些人又重新被召回朝堂。
让高务观担任处州知府,便可以无形的将高拱的政治遗产,拉到自己这边。
因为高务观要是在处州知府的位置上干不下去,那高拱的那些门生弟子,脸上不会好看。
“让常云去监管浙江的银矿。”
张鲸听到这话,顿了一下,因为常云是他的干儿子。
要是常云在浙江的差事干好了,自己说不定就能顺势升到掌印的位子。
“奴婢遵旨。”
“还有。”朱翊钧的声音接着传来。
张鲸意识到自己抢了皇帝的话,可皇帝已经开口,他又不能再次抢话认错,只能跪下,头磕在地上。
“陈胤兆调任浙江都司掌印,将浙江巡按御史调到南京去,仍担任原职,让都察院的监察御史杨镐,去巡按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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