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四月中,天气彻底回暖了,水也不凉。
“原来是你们两个啊。”
“哎呀,我们东子听说已经改邪归正了呀?村里人天天都在夸你,绝世好男人啊!”阿浩阴阳怪气。
曾经他们都是一起混日子的,出门在外人人嫌弃,被当成父母教育小孩子的反面典型。
结果这才几个月啊?他就脱离混混队伍了,在村里竟然也有人夸起来了,不能忍!
徐东升拉开椅子坐下来,嗤笑一声,“没文化就不要乱讲,什么叫改邪归正?哥们儿什么时候邪性过了?再说了,我本来就是好男人。”
“呵呵,还真敢说。咱兄弟几个就属你脸皮最厚。”
“脸皮厚,吃饱饭,听说过没有?”
“瞎扯淡。哎我刚刚看你家养那么多鸡呢?要不杀一只炖了,咱哥儿几个好久没有喝一杯了。”
徐东升摇头,一脸无奈,“家里的鸡老婆看得紧,杀一只能要了她的命。正好前几天我从地里摸了不少的田螺,让我老婆炒了,这个比肉还下酒。”
“切~”阿浩看不上他怕老婆的样子,不过想到自己老娘也是把两只鸡当命一样护着,没说一定要吃鸡肉。炒田螺也香。
没多会儿,狗子提着一壶白酒过来。
一盘酸笋炒田螺,还配了假蒌,香飘十里。
林慧给他们再炒一盘青菜,别的菜就没了。
就这么两盘,几个人竟然喝了一下午。
等他们走了,徐东升坐椅子上揉按太阳穴。
林慧猜到他们过来的目的了,表情不是很好。
徐东升眯着眼,没看到她的表情,缓了一会儿,主动说出来,“他们想拉我一起出去打工。”
林慧喉咙有些发紧,“去哪儿?”
“鹏城。”
果然。
“是去干什么?”
“有老乡组了个工程队,现在缺人。说是过去了,包吃包住,能给100块钱一个月。”
林慧走到身后,帮他按太阳穴。
“我在报纸上看到过,干工程很累的,说是包吃包住,可是住在工地板房里,吃的是大锅饭。每天都干苦力活,一年都回不了两次家。”
徐东升往后靠,反手抱住她,“可是稳定一个月100块钱,一年就能挣1200块钱。在村里一年才挣多少?就是零头而已。像大姐夫那样的工人,一个月也就50块钱。我一个人能顶两个人。”
“可我们现在养鸡养兔子不是能挣钱吗?养多了,一个月都不止挣100块钱,在家轻轻松松的,不比出去卖苦力强吗?”
“你现在年轻力壮,可以拼力气。可过了十年二十年以后,没力气了拼的就是命!有钱是有钱了,可是一身的毛病哪里又是好受的?”
徐东升沉默了一会儿,“你说的也是,我喝太多给喝晕了,先睡一觉,明天再想想。”
林慧抿唇,总觉得自己忘了一些事,具体是什么,一时没想起来。
第二天早上,阿浩、小虎和狗子又过来了,还带来一个挺着啤酒肚、戴墨镜、穿皮鞋拿皮包的人,人称王总。
看着人模狗样,阿浩给东子介绍时候眼镜都没摘下来,一副傲气的样子。可一说话,林慧就想笑,夹杂乡音的普通话,偶尔还掺杂着几个粤语词汇。听起来别扭死了。
应该是过去鹏城打工有一段时间了。
徐东升却对这个人挺感兴趣,舔着脸求林慧“赊”给他一只鸡。
不管怎么说,家里来了客人,不招待说出去也是他们家没礼数。
索幸林慧从徐东升身上找补回来了,连鸡带厨师费,一共5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