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许了什么愿?”
“祝你平安幸福。”傅礼低低笑着。两人将河灯放入河中,不计其数的河灯被人们不停地放入,如过江之鲫,汇成一条新的河流,有截然相反的流向。
“竹儿,你可愿意和我去个地方?”
“去哪?”
傅礼只笑而不答。两人坐上了马车,直到驶出城外,林雪竹在轻微的颠簸中睡了过去,直到傅礼把她叫起来,她迷迷糊糊的,于是被人抱了起来,好像在往上升?到了顶,傅礼将她托上去,是一个高亭。
漫天繁星如许,像是鸟的眼睛。擢发难数,天空触手可及,于是她伸出手,但只有有还微凉的傅礼的手。
“小心。”傅礼确保她不会掉下去才松手。
“多谢。”
“这是观星台,送你的七夕礼,喜欢吗?”
“嗯!”俯拾即是的星夜,让她又沉陷,于是她转看傅礼的脸,却不看他的眼睛。
“陛下……先皇为何不立长呢?”
“我的生母……”他苦笑一声:“我出生本就卑微,自然配不上。”
“不!殿下渊清玉絷,芒寒色正,尤如云中白鹤,什么出生,什么命运,本就是困不住你的不是吗?”
“是吗?”他若有所思却又在笑。
“陛下为何不杀你?”
“你为何觉得他会杀了我?”他还是笑着。
“,我听说你们的关系不好。”
“是不太好。”
“而且。”林雪竹又看向星空:“他杀了很多人。”
“竹儿,那是因为那些人该死。”傅礼声音沉沉。
“我知道。”林雪竹有些心虚,更有些害怕,也许真正的答案是她永远不会知道的。
“我也是一个该死之人。”傅礼的声音融入星空,半明半昧。
“你说什么?”
“没什么。陛下是个好君主,我们不是一路人,可也没必要大动干戈。”傅礼淡淡地说。
“那些秘密还是不能说吗?”
“也许我会带进土里。”傅礼苦笑:“竹儿,如果有一日,我们站在对立面,你会如何?”
“殿下指的是什么?”
“如果所有人都要杀我,你会如何?”
“你想让我对抗所有人吗?”林雪竹没有直接回答,她现在,他们俩现在,还不足以支撑她那无畏的回答。
“不。”傅礼矜重地说:“人生一世,草木一春,来如风雨,去如微尘,你应该逃离我,远离我,越远越好。”
“你的秘密……是这个?”
傅礼不言,只是掏出了一壶酒,沉默的喝着,他心情不好才会喝酒,林雪竹向他讨酒。
“没了。只有这一壶,你可不能喝。”他笑了,但似乎仍是不高兴。
林雪竹直接从他手上抢来灌了一口,烧喉穿肠,后来朦朦胧胧的听见他的声音,他的笑,于是她就问他在笑什么,他回答了什么听不清,林雪竹只听见他又说抱歉,于是开始哭,开始无赖:“我不要道歉!不许道歉!不许!”
似乎还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却怎么也记不起来,于是昏迷过去,醒来是第二日午时,头并不很痛,傅礼向来很会照顾人,午时日头正好,幸好她没说。
其实那句话她听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