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信自己。
整个过程怪异又弥漫着血腥气,萧珩染血黏腻的手在她身上摸索,冬衣厚重,他眼皮子又沉。
最后只能说:“你把外衣脱掉。”
极端冷静之后,他甚至显出冷漠,姜念不敢细想。
不远处车马喧闹,她重新握住萧珩的手腕。
“来吧。”
疼痛当然是有的,锐物穿破身体,像是纸糊的灯笼破一个口子,冬日的凉意争先恐后灌进来。
姜念开始气短,头脑昏沉,身体的知觉渐渐淡去。
最难忘还是萧珩的神情,他紧绷着,一双明澈的眼睛难遮痛意,说是恨也不为过。
经过这一遭,他会恨自己吗?
他最好要学会恨自己。
这样,他也就不亏了。
……
这天午后又落雪了,打头那人窥见这场面,惊得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慌忙牵停马车。
“大,大人,您看前面……”
厚重的织金帷裳掀开,男子只望一眼,舒朗眉目立刻拧在一块儿。
他甚至顾不上吩咐,下车便褪下自己的氅衣,要往姜念身上盖。
却在对上她胸口刀柄时,浑身彻骨地冷。
这对男女倒在一起,姿势并不算好看。萧珩虽也晕了过去,一只手却攥着方绢帕,按在她伤处,阻止鲜血无节制的外涌。
边角漏出的花样,还叫沈渡有几分眼熟。
“叫人过来撑伞,”他阖目缓一阵,才继续交代,“就近去找肩舆和大夫,不要乱动她们。”
“是!”
“还有,”沈渡又瞧一回她了无血色的面颊,替姜念也替自己考虑,说道,“先不要声张。”
于是等谢谨闻姗姗来迟,新雪甚至已埋没满地的痕迹。
侍从抽刀划开,才显出一点猩红赤色。
“大人,这里有血迹!”
马车也在,唯独不见他的人。
谢谨闻隔窗望见簌簌转盛的雪絮,不敢去想最坏的结果。
她还有事要对自己说,她还没说呢。
白刃就立在车下,他却没有半分追责的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