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败给她了。
韩钦赫斜她一眼,只能装作没看见背后两人,专心致志替人收线。
又高起来了,姜念会心一笑。
她目不斜视地对身边人说:“我小时候没放过纸鸢。”
“我想,叫你也试试。”
总是这样。
每当他想心狠一些,又会发觉她这样好,实在不想,甚至惧怕毁去这份好。
手中丝线一圈圈绕出去,谢谨闻盯了许久,都没仰头看过那个风筝。
只在某一瞬骤然溃不成军,木质线轴狠狠摔到地上。
骨碌碌滚过两圈,细白的丝线又绕成堆。
“欸——”韩钦赫本就不满,正要冲人发发脾气,他却转身就走。
萧珩也走到了两人身边。
谢谨闻大步迈出去,足足隔开几丈,才见他宽阔挺拔的身躯站定。
没回头,他说了声:“滚。”
上回听他说这个字,是咸祯三年,宣平侯府折春宴当晚。
那时就该结束的交集,硬生生拖到了三年后的今天。
“不是,这什么臭脾气?你还要……”
姜念按住韩钦赫的手臂。
“我们走吧。”
谢谨闻他,放手了。
并非碍于形势迫于无奈,是他主动地,放手了。
相比于和沈渡的“好聚好散”,她与谢谨闻当真闹得不痛快。
乃至姜念都没想收拾东西,当即收了纸鸢,就带着两个男人回去。
她本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顾忌不上皇帝那边,她又要利用这个利用那个,一直到谢谨闻妥协。
现在他放手,虽有些突然,但好歹还算体面。
照当初崔红绣的说法,她们“留得了一线”。
解决了沈渡和谢谨闻,韩钦赫心口压着的两块大石松懈,终于又生出几分与人在苏州的安逸。
晚膳后推开她房门,屋里却是空的。
姜念正躺在屋顶,身下垫着萧珩贴心取来的氅衣,看一轮半弯不圆的月亮。
其实她也没那么惬意,想对人说点什么,又迟迟没法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