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拜托工作人员隐瞒她已经回来的消息,等郁景再气呼呼地进门时,她在黑暗里一下子扑向她,小姑娘刚炸起的汗毛等闻到她身上的香气时又在瞬间塌下来。
她不说一句话就转身。
易蓝因当时穿着睡袍,想也没想也跟着走出门去。
二半夜,郁景在前头走,裹着睡袍的易蓝因便在后头无声地跟着。
郁景走到拐角的一瞬间,天空突然开始飘雪,那个瞬间对易蓝因来说,才更像初雪。
昏黄的路灯下,雪花像有了生命似的轻轻地闪。
路灯下站了个同样笔直的小姑娘,她终于愿意停下来,等等失信的年长者了。
“冷吧?”小姑娘说话的口气也硬邦邦的,却脱了自己身上的羽绒服巴巴地盖到对方身上去,“你跟着我干什么?我回学校去,明天有早课。”
易蓝因便看着她笑,“你饿不饿?我突然很想吃炸鸡,还要再加一罐冰镇的啤酒。”
那时候的易蓝因完美无瑕,是大学生郁景要痴痴仰望着的存在。
小脾气很快被收起来,她心疼地将对方的手握紧在自己手里还不够,又将她的手顺着衣裳下摆伸到自己衣裳里面去。
“这样更暖和一点。”小姑娘的眼睛亮亮的,好像比那天路灯发的光还要亮。
最后她们坐进一间凌晨还在营业的炸鸡店,点了两罐冰啤酒,一份热乎乎的炸鸡。
易蓝因没带手机没带外套,吃完了饭,理所当然地躲到郁景身后去。
郁景付了钱,出了门好像心情变得更好了。
她紧紧牵着自己的手,讲同学,讲老师,讲初雪的那天,她在酒店布置了气球和蛋糕,又委屈巴巴地转过来问:“姐姐那天去了哪里?是去陪了别人还是有事要忙?”
易蓝因从床上艰难起身,骨头架像要散了。
她迫使自己撑着精神走进浴室,给自己放洗澡水时,她一下子想起来了。
那天她道歉了,也对郁景解释过了。
“对不起,家里临时有点事。以后的初雪,都一起过吧。”
小姑娘的眼睛黑玻璃球似的,漂亮得要命。那样臭的脸,偏偏那晚是带着笑的。
易蓝因有些怀念那时候的郁景,像一张纯白的纸。而不像现
在的她,恶劣又讨厌。
恶劣是恶劣的,讨厌吗?易蓝因抿嘴摇摇头。
水溢满了浴缸,等漫出来的时候,易蓝因才慢悠悠地抬手去拧紧龙头。
将身上的衣物尽数褪去以后,她钻进温暖的水里,水面在眼睛附近,她也就没费力睁眼。
她曾经好像狠狠伤害过郁景的心意,这时候想起来,才迟来的心疼和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