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能卖的有啥?……”
“哦,想起来了,还有十亩水田!
”
“不行,不行,这可是启动资金。
”
李平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卖田交皇粮这一计划被他很坚决地否决。
这会正好有两个被煤炭扑得黑黢黢的矿工正朝着矿场走去,忽然,他停住脚步,眼神亮了起来——对了,矿场!
他的计划打算从矿场开始,这座矿场是永清镇村民找戚老爷租的场,租钱上交四分之一冶炼出的生铁。
在康熙年间,民间开矿是不被允许的,但却顾不得一些胆大的私自开采,毕竟盯不过来。
戚老爷虽然把这矿场租给永清镇村民雇佣他们开采冶炼,但负责经营的是他的人,比如在这窑子冶炼出的铁,必须由戚老爷联系商人。
如今负责人是郑一休,名义上他是负责管理挖矿的矿工,实际上他是戚老爷派来盯着他们的监工。
整个场子除郑一休外,负责日常事务,以及各种杂七杂八的人员,都是戚老爷安排的人员,场里头还有护卫兵。
更过分的是,矿场里头的护卫兵薪水不是由戚老爷负责,而是全部计在他们这些承租人身上。
“郭叔,别担心,田我不会卖的,不然今年交了,明年怎么办,现在我得帮你们把矿场的事给处理一下。
”
李平知道郭齐进心里生怕他做出卖田交皇粮的事,当即先给他吃个定心丸。
“矿场有什么好处理的,生铁炼多了,这戚老爷压价狠,炼少了,他就提点价好让咱们活下去,不至于把台给拆,这说白,咱们租他场,实际上是戚老爷的雇佣的冶炼工。
”
在矿场工作的村民共计二百余人,就一座炉子,炉工共计二十余名,每天至少能产一千两百多斤生铁。
“你郭叔本就是个铁匠,跟戚老爷谈下这矿场,冶炼出的生铁勉强能卖,不至于饿死街头,总算能带着大伙靠这矿场活下去。
”
听郭叔的讲述,李平对矿场也有一些更深的了解。
走下小山坡,整个矿场映入眼帘。
一个黑黢黢的洞口朝山腰延伸,叮当叮当的锻铁声在洞里不断地回荡。
山头百米处是一条大河,在河岸一字排开几个大坑,每个坑位都立着几杆木杵,那是负责粉碎矿石的矿坑。
山脚便是整齐排列低矮的砖窑,木柴堆放的便是炭窑,在炭窑一丈距离便是冶炼生铁的炉窑。
上百来人在这里来来往往,在另一边有几间干净整洁的草屋,那是护卫兵的居住地。
听郭叔介绍,去年这矿场总共产出了五十万斤生铁,数字听起来很吃惊,但在商人看来,每斤却只有一两二两银钱。
李平用他那不成气候的心算粗略一算。
不得了,这矿场年产值有五千两白银。
不过算上被戚老爷抽去的四分之一,剩下三千多两,二百来号工人,吃喝带薪,按照每年十两银子来计算,那就是两千多两白银,加上郑一休,以及那些小官护卫兵,算上一千两。
郭齐进以及韦合良,这些矿场的小中层管理人员,外加几个炉工,薪资一算,也就没了。
这还只是人工成本,另外的生产成本,设备成本,矿石,炭火,以及乱七八糟的钱,都需要钱。
“还有一点,我们账面上还欠戚老爷,采矿石的工具煤油灯、镐头、绳子、护甲一大堆工具,加上炭火费,这每年都需要大把银子,得有上千两,戚老爷说这场是咱们租的,那这些费用自然由咱们自个出,不过戚老爷宽厚,先帮咱们垫付,我和你韦叔,每一年的钱两,都补到这个无底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