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工作室还有一些项目也接连受到了舆论的影响,
她晚上要工作,早上又很早出门,也怕打扰到时渠。
“好。”
就算何夕不提,时渠也会提出单独行动的,她想和齐玥碰面,那些事线上讨论太麻烦。
刚和齐玥约好明天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卧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何夕拿了药和水进来,把装满热水的保温杯放在床头。
“晚上不舒服的话就打我电话,我能听见。”
她语气很正常,
可时渠看着她,突然咧嘴笑起来。
何夕戳她的脸:“怎么了?”
时渠牵住她的手腕:“想起以前为了和同学上课讲话,用纸杯和棉线做传声筒。”
也是喊一声就能听见的距离,偏偏要借助工具。
何夕没懂她的笑点:“这能听见吗?”
时渠笑得更厉害了。
因为她由传声筒想起了更多好玩的事。
想起她们用硬币展现水的张力,结果浇了满课桌的水被叫出去罚站。
想起她们在窗台上养小盆栽,没事就往里浇水,浇多了就去讲台偷粉笔磨成灰撒进去吸水……
那是最无知又无厘头的年纪,偏偏接触着人生中最精细又庞杂的教育,头脑和身体都处在疲惫崩溃的边缘,显出异样的兴奋和疯态。
那个时候,她和身边的伙伴一样,认为自己未来的某一天会改变世界。
任谁也不会想到,她进了娱乐行业。
时渠进入这个行业后,强烈地感觉到自己与从前的生活脱了节。
她的同学们除了工作室里的这几位,没有人的工作与她沾边。
她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资历尚浅,还是这个圈子就是跟外界有壁,她前二十年学的所有知识在这里都不适用,甚至受到轻蔑和排挤。
在这里,她的三观一刻不停地接受着冲击。
娱乐产业的每一环都塞着荒唐和靡乱,明明烂得没边了,偏偏最后示众的台子搭得比谁都高贵。
她之所以愿意站在这滩烂泥里,就是因为何夕。
而现在她遥远的、未经一点污泥的中学时代因为她的一句话再次鲜活地挤进她的脑海。
好微妙的感觉。
好微妙的联系。
就好像被她刻意斩断的那些触手重新活了过来,兴奋地粘在了何夕姐姐身上。
它们不同于在影视行业内浸染多年的迂回肮脏的手段,
它代表着赤诚、直率、迎风急进不甘束缚的青春。
它们催着她,一定要为这次的舆论做点什么。
太阳穴处轻微的晕胀感迫使她微微眯起眼睛,
何夕的轮廓在光晕里一点点模糊。
犹如一轮嵌入薄云中的皎月。
时渠脑中的计划又清晰了一点,她看着何夕,突然想,要是那些想法成功被付诸实践,大家会不会觉得她小题大做。
毕竟除了时渠,好像没有人如此在意何晨安给何夕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