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夕笑着摇了摇头:“没关系的,我总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她相处,爱她恨她都觉得不应该,您今天说那些话,我心里倒是痛快一些。”
陈淑华的手又拍拍她的肩:
“老实说,我从前觉得你们不适合在一起,但我的想法其实没那么重要,我以前还觉得时渠不该当制片呢,但事实证明,她选的路比我选的要好。”
陈淑华叹出一口气:
“她说得挺对的,世界上哪有什么正常和不正常,她要非你不可,就不愿去考虑这些。”
她喜欢历经星移斗转依旧亘古不变的东西,但她之前没意识到,比所有人类社会现有的评判标准存在时间更久的是生物冲动的本能。
真正历久弥新、长盛不衰的是人本身的欲望,从来不是充斥着压迫和偏见的伦理纲常。
何况这些东西并没有想象中难以打破,
她很久以前就掀翻过家里的桌子,冲上去暴揍自己的丈夫,
这些行为无疑违背了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和规训,按理说是需要一些挣扎才会下定决心去做的,
可她只是出于对女儿的维护,
在她心里,时渠的所有都比这些破规矩重要。
人的情感比想象中有力。
甚至同情和怜惜的力量也不容小觑,不然她怎么会这么快接受何夕。
她跟她理想中女儿的伴侣实在一点儿边也沾不上。
但有些东西你只要不把它当回事,它就会在任何本能面前不攻自破。
她决定像二十多年前掀翻那张桌子一样掀翻自己的偏见。
陈淑华收回手,从口袋里捏出一方小盒子:
“迟到的见面礼,你不喜欢的话把它融了去做成喜欢的,昨天把你紧张坏了吧?以后不会了。”
她把东西放在何夕手心里,顺带着拢了拢她的手:
“小夕啊,以后空了回家来吃饭,我虽然做菜水平不怎么样,但是烘焙还可以。”
“嗯,会的,谢谢阿姨。”
陈淑华整个人都轻松了,连语气都欢快起来:
“那我先出去了,你给她擦擦脸,不然脏死了。”
门被轻轻带上,何夕捏着手心里的小盒子,棱角陷进皮肉,她估不出重量,
但那有什么关系,心意沉甸甸的,重过这盒金子。
但却不至于重得她拿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