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冯妈妈更来了劲头:
“反正云夫人也没进秦家祖坟,这灵堂也摆了,奠仪也做了,头七已过,这些丧葬的玩意今夜就收了吧,不然明日侯府的人登门,万一看见了一星半点,影响多不好。”
仿佛被香熏了喉咙,她咳嗽几声,往地上吐了一口痰,又拿手擦了擦嘴巴,就要拿下阿娘的牌位。
我捏住她的手腕,自她入内第一次出声:“别用你的脏手碰阿娘的牌位。”
冯妈妈被我黑黝黝的眼睛一瞧,逼得慌了一瞬,听了我的话复又恼羞成怒道:
“大小姐作何这样瞪老奴,老奴也算看着你长大的,说的做的都是为了你好,要我说,还不快把这身丧服脱了,试试嫁衣才是正经!”
她反手按住我,另一只手扯过衣服,竟是要在我阿娘的灵堂之上,直接把红嫁衣往我身上套。
我后退几步挣脱开她的钳制,靠在阿娘的灵柩旁摸索着什么。
冯妈妈似乎有些疑惑:“大小姐,您找什么——”
我没有回答。
因为我已经摸到了。
我用的最趁手的工具。
灵堂是我布置的,阿娘的棺椁也是我亲手制作的,这把斧子陪了我很久,原本我想让它随着阿娘下葬,替我护佑阿娘黄泉路上平平安安,不过看来,它还没到休息的时候。
冯妈妈的话戛然而止,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两只眼珠子像个癞蛤蟆一样凸了出来。
“你疯了!你要做什么!”
她惊恐地大张着嘴,口水流了出来也不自知,那样子十分恶心。
从冯妈妈的眼里,我看见了我的倒影,那是一个身穿白色丧服的瘦弱女子,此时她高高举起斧子,宛如恶鬼索命。
正在这时,我瞥见外屋房顶上有一抹暗色。
不待我再仔细看,冯妈妈丢下喜服转身想跑,我一脚踢过去,将其踹翻在地,冯妈妈惊恐的看着我,口不择言怒斥:
“秦筝!你是得了失心疯不成!竟敢行凶伤人!云夫人到底是怎么教养的你!”
看我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复又哀求道:“大小姐,是老奴不好,千错万错都是老奴的错,求您高抬贵手绕过老奴!”
“老奴这条贱命死不足惜,可脏了大小姐的手就不好了!”
我停了下来,脸上露出思考的神色:“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她刚露出笑容,我手起斧子落,直接送她归西。
“我手艺不精,童男童女的纸活儿不会做,阿娘还缺一个伺候的人,赶巧冯妈妈来了,既然这么会来事儿,就麻烦冯妈妈,下去好好伺候阿娘。”
我又看了看房顶上,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