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有爵位可以世袭的王侯世子了,难不成蓉贵妃真的看上我的哪位兄长了?”
江晚茵一边回他,一边半直起身子,不料扶着自己腰间的那只手微微用力,将她更近的包拢在怀里,两人之间的距离不仅没被拉远,反而因为她重心不稳更紧密了些。
沉沉的乌木香气将她密不透风地包裹起来。
她刚要挣扎,遂听到萧明述又开口道:“江家说到底是孤的助力,皇后是孤的生母,蓉贵妃不会冒险。”
江晚茵闻言不再挣扎,蹙眉细想了几瞬,心里忽的闪过一个念头,让她呼吸都停了一瞬。
萧明述闲散看她一眼,嗓音平和清朗:“想到什么了?”
“番邦王子。”江晚茵眉间皱的更紧,低声开口,这是这回少了疑惑,多了几分笃定。
下嫁公主联谊,向来是君主维稳的常用手段,比起损耗一个有才能、能领兵打仗的将军,一个娇弱公主便显得无足轻重。
蒙古是大梁最重要的姻亲对象,每隔几年都会为帝王献上蒙古公主做妃嫔,而与之相对的,蒙古王王妃也需要出自大梁公主之中。
若是淮阳公主做了蒙古王妃,蓉贵妃在宫中的地位确实是水涨船高,有了蒙古王子做女婿,即便是皇后也得礼让她三分。
只是道理谁人都懂,但蒙古是苦寒贫瘠之地,嫁去和亲的公主便要永远生活在草原上,这一别,有可能便是天人永隔,永不相见。
即便是在宫里,有个做娘亲的愿意把女儿送到那地方受苦去?蓉贵妃真的起了这心思,真的舍得自己唯一的女儿吗?
江晚茵心里突突地跳着,抬眸看向萧明述,还抱着渺茫的幻想,希望他能说些什么来否定自己的想法。
可惜萧明述只是淡淡笑了一声松了手,从案上堆叠的折子中抽出一本扔到她面前:“倒不算太笨。”
事关萧妙仪扑朔迷离的婚姻前路,江晚茵也没心思顾冒然翻看朝臣的折子合不合规矩,打开一目十行读了内容,心下更沉。
呈上这份奏折的人是时任礼部尚书的李恩重。
奏折上书为了维系与蒙古的和平,今年大梁应该指派公主和亲,下嫁给蒙古最大也是最繁盛的部落——科尔沁部的王子勃鲁古台为王子妃。
李恩重言辞恳切,举荐淮阳公主萧妙仪,字字句句都仿佛在为了大梁的安危忧心忡忡。
江晚茵将奏折合上,轻轻推回萧明述跟前儿,沉声问:“不过是他人举荐,殿下怎知蓉贵妃一定舍得公主?”
“为了利益权势,有何舍不得?”萧明述嗤笑一声,修长的指尖曲起,在那本明黄色的奏折扉页点了点,“她是妙仪的母亲,但首先是李家的女儿。你可知这李恩重是何人?”
“他是蓉贵妃母家的嫡亲哥哥,他的意思,就是蓉贵妃的意思,也是李家的意思。”
江晚茵自然知道这些道理,只是想起萧妙仪那张明媚天真的笑脸,心里难免有些难受。
她垂眸,唇边勾起嘲讽地笑意道:“大梁得了臣服,李家得了富贵,蓉贵妃得了安稳,妙仪呢,平白为了这些做牺牲,她能得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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