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月妈妈的银子,沈修妄应当早就付过,这些是额外给她的小费?
为那场吻戏?
她微微勾唇,说不清是自嘲还是无奈。
也罢,权当任务的行动经费。
接连两日午间,苏檀自掏腰包请全楼上下的姑娘吃好酒好菜。
饭后又有人撺掇着打叶子牌、掷骰子、推牌九。
苏檀在楼里时间久,平时也和气不拿架子,八年来和大家相处的都熟,再加上最近得沈都督青睐。
有暗地里牙酸眼红的,但更多人还是想分一杯羹。
所以这个屋的绣娟姑娘拉一把,那个屋的菱荷姑娘来一局,又有紫星、红绡等等相继邀局。
姑娘们在楼里乐得自在,没人想着跑是好事,月妈妈自然不反对。
一来二往,苏檀在人情往来中,把流芳楼里的每个人从头到尾重新梳理一遍。
每间屋子的边边角角、砖砖缝缝摸得一清二楚。
沈修妄要她找的那东西不是稀世珍宝,落在谁手里都有可能。
转眼来到第五日,苏檀和采薇从喜蓉屋里输了钱,悻悻回房。
阖上门后,采薇拉着她的手,满脸忧色。
“阿芜,难得沈都督出手大方私下给了你一笔钱,省着点花销吧。”
媚芜哪里都好,就是为人太善,八年里没少吃苦头。
现在日子好不容易有点起色,又巴巴的输了不少银子给她们。
苏檀笑笑,抬手握住采薇的手,拉着她坐下。
“我明白姐姐为我打算的心,这不是想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所以先和大家处好关系。”
她拉开妆台抽屉,取出一支牡丹金钗递给她。
“姐姐,这些年我也没攒下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这支钗最贵重,送给你。”
城西富商孟源打算付给月妈妈一笔银子为采薇赎身,她很快就要脱离此处。
苏檀是真心为她高兴。
采薇横手推拒:“阿芜,这是你选中花魁得的彩头,我不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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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檀抬手簪在她乌压压的鬓间,郑重道:“多好看啊,以后你出了流芳楼就再也不要回来,想我的时候就看看这支钗。”
她还像几年前那般挽着采薇的手臂,歪着头倚在她肩上。
轻声细语:“姐姐以后会过得越来越好,我也会的。”
那年深秋,苏檀眼睛一睁就变成了一个七岁的逃荒孤女。
还没从惊慌失措中反应过来,就被迫跟着要饭的流民们一路求生。
粗布烂衣、麻绳草鞋,踩进泥泞土路,深一脚浅一脚,拔都拔不出来。
忍饥挨饿,半块硬馍十几个人抢,打的头破血流只为一口食。
那时候的苏檀才七岁,瘦的像只野猫,骨头架子上裹着一层皮。
她没有亲人朋友保护,也没有穿越后命定的身世和背景,活下去成了最艰难的事情。
虽然瘦却挡不住一双水汪汪的漂亮眼睛,她只得用锋利的铁片割短自己乱如麻草的长发,抹黑脸颊,伪装成小男孩。
就这么躲躲藏藏,跟着流民从荒凉边城一路乞讨,往繁华城池徒步走近。
可最后仍是难逃被人牙子迷晕卖到楼里。
清醒之后发现身在青楼,苏檀发疯一般反抗、想逃。
最后被龟公按住,抓起银针扎得奄奄一息,月妈妈把她丢进冰冷刺骨的水牢关禁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