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要乱套了。”完颜琮只说了这么一句。
宝嘉像个鹌鹑一样缩在一旁,似乎在等着完颜琮的处决。
漓月安慰道:“刚刚和现在也没差多长时间,现在知道了不就好了嘛,我们接下来需要做什么啊?”
完颜琮冷静下来也开始反思自己,事情已经这样了,自己之前的猜测也没有及时和宝嘉她们说,刚刚不该冲动发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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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看向宝嘉,柔了柔声音:“你先去泡药浴吧,之后再说。”
宝嘉这次乖顺地点头,她们去了那么多“危险”的别地方,回来当然要从里到外清洗一下。
等到三人都整理完毕,完颜琮开始像开大朝会一样郑重,开始说自己的想法。
“这不是风寒,也不是普通的肺病,我怀疑……这是之前没有见过的瘟症。只有瘟症才会传播得这么快,而且很广泛。至于源头、只能说鹿邑县的源头应该是东门集市,所有去过那一片的人可以说毫无例外全都被染上了瘟症,甚至回到家还会传染给家人,这么厉害的……我之前也没有瞧见过。”完颜琮的眼神有些暗淡,“咱们这里还有个张伯,前两天还接诊了那么多人,我觉得我们至少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才能去救其他人。”
“好。”漓月出声赞同,“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不是咱们能一力解决的,一定要和当地的县令讲明白厉害,最好也写封信给你皇兄,让他多派些医官来帮忙。既然鹿邑县的大夫们你们信不过,光靠咱们几个肯定不行。”
听着前面宝嘉不住地点头,可是听到后面的时候,她小心地看了王爷一眼,王爷他会同意吗?别以为她不知道为什么王爷这么急着赶路,不就是想早点脱离汴梁吗?这才刚走出来几天啊,就要写信麻烦人家了?这样,一时半会还能走得了嘛。
要不说主仆同心呢,完颜琮心里也考虑的是这些事情,只不过,他只是犹豫了一下,就马上下了决定,“好!我这就给皇兄修书,宝嘉,一会你送去驿站,加急!漓月,一会咱们去找县令,必须把患病的人集中在一起,不能再扩散传播范围了,还有病逝的那两个人,尸体也不能留,必须火化,不然也是隐患。”
“火化?”宝嘉和漓月同时开口。
无论是金人、蒙古人还是汉人,现在一般都是讲究入土为安,火葬一般都是有特殊情况才会采用的,现在和他们的家人说把人火化?能行吗?
“我猜,那位老者应该已经圆坟了吧,要起棺出来火化吗?还有正在医馆闹的那家,他们能同意?”漓月忍不住开口。
“当然不好办,所以才要去找县令,必须有他的支持,我们的计划才能顺利进行。”
当宝嘉将完颜琮的信送到驿站的时候,漓月和完颜琮也叩响了县衙的大门。
两个人将来意一说,录事直接就回绝了,还警告两个人不要随意制造恐慌。没有将两个人直接轰走,还是看在完颜琮这几年经常来这义诊的面子上,名望的加持,让他没有轻举妄动。
漓月一方面不悦于录事的态度,遇到这种事情,就算是假的,也要提高警觉,和县令汇报一声,毕竟人命关天!另一方面,时间拖得越久,就会有越多的人被染上瘟症,所以,她急了!
连完颜琮和衙役都没有反应过来,漓月抽出了衙役的佩刀,一个空翻就跃到了转身往回走的录事面前,下一瞬,一把刀就贴在了录事的脖颈一侧。
录事当时就被吓傻了,想动却僵在那里,只能喊衙役来救他。其中被夺了佩刀的衙役正在那回忆自己的佩刀是怎么到这个女人手里的,羞愤难当,另一个衙役到是想赶过来救人,却被漓月一句“你们要敢动我就杀了他!”给震在原地。
完颜琮叹了口气,他的漓月啊,没想到非常时刻采用了最简单粗暴的方法。
录事还在那一边“哎呦”一边“有话好说”,那两个衙役不仅不能用同样的方法挟持完颜琮,还不能去救录事,只能站在原地傻看着。
完颜琮不想继续这个闹剧,向那个还在发愣的衙役说:“你去把你们县令叫过来,就说郓王要见他。”
衙役有些稀里糊涂的,但还是连声道:“好,好……”
录事倒是听得清楚,“郓王?你是郓王?”
完颜琮走到他的面前,“不错,正是本王。”
录事没有见过郓王的真身,只是知道这是个闲散王爷,没什么实权,去年娶了个汉人福晋,她了解的都是许多汴梁女子失魂落魄的闲谈。许是成了家让皇帝重视了几分,后面竟还被派去战场督军了,无功无过的,回来也没授职务,还是没有实权的王爷。
可是王爷毕竟也是个皇家子弟,是贵胄,和每年来这义诊的大夫能有关系?他住那个宅子录事也知道,自己都嫌弃,别说真正的郓王了,但他还是不敢把人得罪死,小心谨慎地问:“你说你是郓王,可有凭证?”
远处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是县令带着十几个衙役小跑着过来了。
“就算是郓王,也不能擅用私刑,不能在我鹿邑县衙喊打喊杀吧。”
漓月没有回头,看不到县令的模样,不过听他说的话还算中肯,没有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也没有阿谀谄媚,应该是个能讲道理的人。
完颜琮倒是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县令,虽然肚子有些大,人看起来略微发福,显得富态且和蔼,但说话中气很足,眼神犀利,看面相是个机敏又沉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