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珍儿到底年纪还小,方才太子殿下踏进殿来她便看得红了脸,殿下竟那般丰神俊朗,浑身上下都透着矜贵气息,足以让她胸中小鹿乱跳,芳心暗许。
只是接下来他不假辞色、冷冽狠厉处置宋嬷嬷的模样太过骇人,让她吓得一时有些说不出话,这会儿见姨母推她,才缓过心神,搭着侍女的手站起来,颤声叫着:“太子哥哥!”
萧明述闻声堪堪顿住脚步,回头看着她,逆光冷沉的脸上看不清神色。
皇后忙不迭地出来打圆场,只是因为方才的不愉快,笑容还显得有些僵硬。
“小时候珍儿时常进宫,最爱跟着你和恒知玩儿,只是后来他们一家调任道岭南,这才没了走动。”
何珍儿咬了咬唇,福身行礼道:“太子哥哥,一别经年,您还记得珍儿吗?”
萧明述开口说:“不记得了。”
何珍儿和皇后的脸以肉眼可见地速度垮了下来,如同被打翻的调色盘一般,一会儿白一会儿青,好不精彩。
江晚茵险些维系不住笑出声来,来日方长,皇后也太心急了,非得在这个节骨眼上惹他做什么?
何珍儿也不放弃,暗道想成为人上人,碰些壁也是正常的,深呼了两口气稳住心神,有些天真道:“年岁久了,太子哥哥不记得也正常。”
“方才听姨母说起,东宫的金边瑞香是宫里开得最好的,每年三月美不胜收,不知闲暇时候,太子哥哥可方便让珍儿去观赏一番?”
“不方便。”萧明述眼底闪过几分不耐的神色,淡淡开口。
此言一出,皇后终于有些坐不住,急道:“有什么不方便的?不过是去你宫里赏赏花,有何不……”
她话音未落,又被萧明述冷声打断,目光里的冷肃如同月光下的海浪翻涌不息:“母后!”
他嗓音不重,却一字一顿道:“那是孤的东宫。”
这句话掷地有声,萧明述披着玄黑绣金大氅,头戴玉冠,逆光而立的模样已然像是个君临天下的帝王,而非稚嫩生涩的太子。
皇后隐隐有些恍惚,这些年她总是担心小儿子恒知身体不好,为了他殚精竭虑,细心照拂,而萧明述已经不知不觉成长为不可撼动的大树。
也不知是该欣慰,还是该失落,皇后心中五味杂陈。
她眼睁睁看着萧明述带着江晚茵一起离开了坤宁宫大殿,身影渐行渐远,有些脱力地晃了晃身体,跌坐在凤座上。
何珍儿心也凉了半截,忙上前扶住她。
“姨母!”
皇后疲惫地摆摆手,轻轻按揉着眉心,半晌叹了一声:“本宫没事,你入东宫这件事先不急。”“如今江晚茵得宠,便让他们热络去吧,等大婚之后,本宫再跟陛下去提,也不晚。”
何珍儿乖巧地应了一声,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早一点晚一点都没什么,太子殿下如今不记得她也无妨,等她入了东宫,争斗才会真的开始,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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