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尔在一旁观察了许久,见来者竟然是当朝太子殿下,心下不免也有些震惊。
刚巧贵宾楼请来的大夫也到了,名叫刘平的大夫颤巍巍跪倒勃鲁古台跟前把了脉,仔仔细细查看了伤势。
在场各位都是他一辈子未曾见过的尊贵之人,他吓得头也不敢抬,只抖着手替勃鲁古台处理了伤口,结结巴巴道:“这位公子虽流了不少血,但好在并没有性命之忧……”
巴图尔一听,粗声粗气发问,嗓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威胁:“你是说,我们王子伤得不重,都是装的?”
刘平哪见过这种场面,当即止住了话头儿,战战兢兢又道:“草民不敢,草民不敢!这……这位公子伤口很深,离眼睛的距离差之分毫,若是再偏一点,后果不堪设想啊!”
见现场各位上位者都未说话,他心中又跳了跳。
他在坊间是有点名气的坐堂医生,医术精湛之名莫说在平民百姓之间,就是有些达官贵人,也会请他过府看诊。
看的多了,刘平见的腌臜事也多了,深知有些时候要会看人眼色,有病可以说没病,没病也可以说有病,若是每次都实话实说,他恐怕早就丢了性命,被破草席子卷着扔到乱葬岗去了。
就如同此刻,他敏锐的察觉到有一道带着凉意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让他如临深渊,刘平余光瞥见打人的何公子已经被制服在地上,整个人如丧考妣,呆若木鸡,瞬时明白了各位主子想听到的究竟是什么。
“科尔沁部王子的伤势可要紧?”萧明述低垂下眼帘,轻描淡写又问了一句,语气无波。
“你实话实说就是,”江晚茵见刘平两股瑟瑟,轻笑了一声,“若敢欺瞒,耽误了王子伤势,罪责可不是你我担得起的。”
“太子殿下在此,你还怕什么?”
刘平心中瞬间明了,当即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朗声道:“启禀各位主子,这位公子伤势颇深,虽无性命之忧,却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注意伤口,否则若是感染化脓,便是神仙也难救。”
江晚茵眼底闪过笑意,她轻轻扯了扯萧明述的衣袖,待到那道清冷的目光落到她身上,才抿着唇红了眼眶,抬手轻按了按氤氲着水汽的绯红眼角,哽咽道:“殿下,科尔沁部王子为了助我受此重伤,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还请殿下派太医过来,好好为王子医一医伤。”
巴图尔顺势跪倒在地上,抱拳道:“太子殿下,在我们蒙古,欺辱妇女孩子者,都是被雄鹰抛弃的男人,是会被驱逐出部落的。”
“我等从蒙古远道而来,是为了蒙古部落和大梁之间的和平,多次避让,但他仍然得寸进尺,打伤我们的王子殿下,实在可恶。”
巴图尔拳头在肩膀上击了两下道:“但我们相信,大梁的太子殿下会还给我们一个公道。”
他这话说的言辞恳切,若不是江晚茵就是当事人,她都快要信了。
这蒙古王子也不过是见色起意,虽说不上与何天成是一路人,但也绝不是什么善茬,如今这样三言两语,倒真的变成了一个路见不平的侠义之士。
骗骗别人就算了,可千万别把自己给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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